“商某自幼學的就是‘刑名之法’,不論是身居上禦史的高位,還是做地方郡丞,都是皇帝陛下對在下的磨礪!左賢王既然入了我大盛,理應得到上賓禮遇,還請左賢王也遵守本朝的律法!”商允臣不卑不亢地回道,稜角分明的臉上掠過一絲憂色。

“哈哈哈!商大人自來我雲西郡上任,本郡在他的治理下是盜匪絕跡、百姓服膺、官明吏清,真可謂是一位治國的能手啊!”郡守閻一春笑著說道,他這番話不免有些誇大,但也道出了事實——雲西郡在商允臣的鐵腕治理下,百姓們噤若寒蟬、敬畏刑罰,官吏更是避之如瘟神,甚至連雲西郡的一把手郡守閻一春都對他忌憚三分!

“郡守大人過譽了,商某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商允臣謙虛了一下,接著問左賢王道,“商某與左賢王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左賢王脫口就能道出在下的姓名、履歷,左賢王真不愧是鷹戎右部熟知中原的第一人!”

左賢王聞言,搖著羽扇笑了笑,沒有接商允臣的話,而是轉向了其他大大小小的郡縣官吏:“本王從漠北帶了十多車的特産,諸位大人若是有興致,待我等入了城之後,便可與我的屬下們進行交易。本王帶來的貨物在草原上都是上等之品,絕對是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歡迎諸位選購!”

“一定一定!”眾官員們拱手笑道,心中卻在腹誹:“這分明就是藉著入關的機會趁機斂財的!”

雲西郡守閻一春走到左賢王跟前,做了一個“請”勢:“既然如此,那就請左賢王先入城吧!”

“好,入城!”左賢王笑了笑,搖著羽扇大踏步走在前頭,儼然他才是這雲西郡的主人一般。眾官吏在郡守閻一春的帶領下緊隨其後,這個架勢,讓跟在郡守身後的商允臣看著極不舒服。

“郡守大人,本王這次入關,想來朝廷也知道了?”左賢王忽然問閻一春道。

閻一春捋捋白須,笑著回道:“兩日前本官已派人快馬向京城報告,想必此刻奏報已經送達陛下的案頭了!本官料想不出三日,朝廷的使者必到!”

“要等三日之久麼!”左賢王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只恐怕大單於那邊等不了這麼久啊!”

閻一春一聽,當即拱手道:“京城離此地沒有一千裡也有八百裡地,訊息往來本就艱難,更何況一旦朝廷上為瞭如何應對單於的要求而爭執不休,又哪裡是等三日便能得到訊息的!”

左賢王搖著羽扇的右手忽然停頓下來,臉上略帶怒意地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其實也不必來這趟中原,倒不如直接回去罷了!”說完就做出扭頭往回走的架勢。

閻一春急忙攔住他,陪著笑臉說道:“左賢王,不就三天時間而已,就當來我雲西郡遊山玩水罷了!”

“是啊是啊,左賢王還是留下吧,順便飽覽一番中原的風土人情!”眾官吏紛紛附和道;然而左賢王沒有理會他們的挽留,一把推開郡守閻一春就往回走,忽然一個不留神,與閻一春身後的商允臣撞到了一起。

“不長眼麼!”左賢王捂著自己的額頭,怒喝道。

商允臣面色從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左賢王,你帶來的貨物還沒有脫手,何必著急回去呢?”

此言一出,眾官吏啞然——商允臣也太不識大體了,左賢王是什麼身份,居然對他說這種話,有辱中原人的斯文。

然而左賢王的想法與這些飽讀聖賢之言的官吏不同,商允臣的話倒是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只見他揉了揉額頭,搖著羽扇當做什麼事都發生一般,說了一句:“再等三天也無妨!”便又回頭朝著餘暉城的大門走去。

閻一春見他又回城裡了,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面無表情地瞪了一眼商允臣,輕嘆一聲跟了上去。商允臣呆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左賢王與一眾官員魚貫進入餘暉城,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雲西將軍許從微刻意放滿了腳步,當其他官員都進入了城門後,他才走到商允臣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商大人,今夜南城‘樂暉樓’一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