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東籬瞥了少年一眼,這是一個標準的草原出生的小夥子,膚色黝黑、四肢健壯,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桀驁不馴的傲氣。

“好,有勞葉南部族長了!”褚東籬將自己騎乘的老馬交到依登手裡,“好生照料此馬,本使回去還要騎著它回燕州郡!”

依登的孫子陌霜咧開嘴一笑,朗聲道:“這種老駑馬還要它做什麼,倒不如宰了喂獵鷹和獵犬!”

褚東籬翻身騎上黑馬,冷冷地說道:“此馬乃是吾王所贈,若是失了一根毫毛,定要你葉南部吃不了兜著走!”說罷馬鞭一揮,黑馬嘶鳴著飛奔起來。

依登的臉色極其難看,他朝孫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陌霜吐了吐舌頭,也翻身上馬緊跟著褚東籬追去。

“燕王派使者見大單於?焉知當今這位大單於,是不是贈予燕王‘鷹牌’的那一位!”依登的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意,望著北方陰霾的天空,轉身走入了營地之內。

“風雨快來了,所有葉南部的族人收拾氈車、牲畜,我們轉移到西邊的草場暫避!”營地內一個精壯的漢子騎著馬來回呼喊。

得到命令的葉南部族人們七手八腳地收拾一通,原本圍聚在一起的部落頓時化為一條行走的長龍,向著西方的高地慢慢走去。

“呼……”北方的天空已經滿布了烏雲,與烏雲一道而來的,是冷冽徹骨的寒風。

“已經是三月末尾的,卻仍是這般的寒冷,今年的天有些反常!”身為族長的依登憂心忡忡地望著那片巨大的烏雲,心裡惦記的卻是今年新生的羊羔、牛仔和馬駒,這個天若還是不能轉暖,恐怕今年的生計會出大問題。

一個時辰後,跟著陌霜向鷹戎左部王庭疾馳的褚東籬也感覺到了天氣的異常,他離開燕州郡時仍是風和日麗、陽光明媚,但在草原上行進了數天,一日比一日寒冷,他甚至有種“一夜回冬”的感覺。

現下剛過醜時,本該是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候,卻出現了寒風和烏雲,而且氣溫下降得非常明顯,就連他胯下的駿馬都有些瑟瑟發抖。

“貴……貴使,不能繼續前進了!”陌霜忽然停下了腳步,回身說道,“前方可能有暴雪!”

“三月暴雪?”身在中原、長在中原的褚東籬雖然曾多次出塞,但他也沒有在春季見識過塞外的大雪。

“絕對錯不了!即便是冬季也沒有如此巨大的烏雲、如此冷冽的寒風吹到草原!”陌霜略顯稚嫩的臉上此刻已滿是憂慮,“再往前,我們就會被‘長生天’的憤怒吞噬!”

陌霜的話剛說完,一陣強風吹來,褚東籬一時不備差點被吹落下來,他急忙俯身貼在馬背上,掉轉方向,跟著陌霜往回跑。

“暫避風雪,我們還要趕往王庭!”褚東籬朝陌霜大聲呼叫。

陌霜聽到他的話,急忙吼道:“去不了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王庭正在下暴雪,如果不能在太黑之前趕回部落,我們都要凍死在這草原上!”

褚東籬聞言臉色一凜,他是個聰明人,雖然放不下自己的使命,但也知道,完成使命的前提是必須要保住性命!於是他也沒有繼續堅持,猛灌了自己一口老酒驅走寒意,緊隨著陌霜向迴路狂奔。

“天氣突變,看來今年的牛羊都要遭災了!”陌霜邊跑邊憂心忡忡的說道,“牛羊才剛剛出生就遭遇這一場雪災,今年的草原怕是不會太平!”

春天是草料生長的關鍵期,若是忽然遭遇了雪災,草場寸草不生,勢必會影響牛羊馬等牲畜的生長和發育,從而造成食物短缺。而一旦出現了食物短缺的狀況,草原遊牧部族間的關系就會變得十分緊張,爭奪僅存的操場、搶掠食物,甚至部族之間發生死鬥,都是有可能的。

褚東籬聽陌霜一番牢騷,忽然仰天大笑,高聲喊道:“雪災、雪災!真是天助我也、天助吾王!哈哈哈哈……”

上一回,皇帝召見秦驤、周綽,吩咐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