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上官儀點頭。

韓躍目光忽然一掃,眼見大殿門口還是不斷有人進來,整個大殿已經人頭攢動,場面顯得宏偉壯觀,他淡笑道:“今日大殿足有七八百人,顯然不是上官大人所說的小朝會……”

“呵呵,殿下果然舉一反三!”上官儀笑眯眯一抖眉毛,贊許道:“小朝會每日舉行,大朝會卻很少召集,小朝會又叫常朝,大朝會卻屬特例!”

韓躍心有所悟,沉吟道:“我聽母後講過,本朝有四大朝會,分別是元旦朝會,冬至朝會,五月朔朝會,還有千秋萬壽節朝會,上朝之時嚴格遵守禮儀,不但規模超大,而且規矩嚴苛,據說連說話走路都有一定的要求,不知今日大朝會是不是如此?”

上官儀搖頭一笑,解釋道:“那是四大國朝朝會,比今日的大朝會還要恢弘,每次參與者多達五六千人,一次朝會歷時整整三天,不但官員人人參加,連那些有封賜的家眷也要跟著。”

“五六千人?”韓躍一怔,喃喃道:“這大殿怕是站不了這麼多人……”

“自然不能!”上官儀點了點頭,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又道:“今日朝會只有八百人參與,這是普通大朝會,不是娘娘教導您的那種四大國朝朝會。普通大朝會每月初一十五各開一次,五品以上官員都可參加。”

他看了韓躍一眼,接著道:“本朝五品以上官員總共一千三百位,朝堂上有八百人,十二道長官和地方州府坐鎮約五百,他們很少能來上朝,所以今日有八百人前來上朝,其實以算規模很大的一次。”

韓躍點了點頭,心知這次之所以眾臣到齊,怕是世家官員想要發力。

他冷眼旁觀朝堂,忽然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似乎展現著陣營的奧妙,又似是上朝必守的規矩。

上官儀看他表情便知道韓躍在想什麼,這老頭腹黑,語帶暗示道:“殿下既然注意到陣營和站班的事情,那麼老夫也不再拖拉,我建議您站到武勳行列,而且還要站在第一位……”

韓躍心中一動,目光閃閃發亮,緩緩點頭道:“合該如此!”

他知道上官儀有些話沒有明說——爭搶站班位置,也是一種打壓的手段。

現在他需要的就是不斷打壓對方陣營,然後漸漸在朝堂上發出自己的聲音。

想明白這一點,韓躍直接踏步而行,一路走向最接近皇帝龍椅的下方位置。

此時眼看就要到上朝時間,殿中群臣大多已經站好位置,眾人發現韓躍抬腳而行,皆都悄悄把目光投注過來。

大殿中分為兩個陣營,一班為文臣,一班為武將,每個朝班又分四列,各按身份不同排序。

比如武勳行列,皇親國戚在第一列,國公侯爺在第二列,後面兩列則是軍中的各路將軍武侯。

韓躍一路走到隊伍上首,忽然對站在第一位的人微微一笑,淡淡道:“你讓一讓,這裡是我的位置……”

對方正是李承乾,以前他是監國太子,不論站在哪個朝班都是第一位,但是這貨心有打算,所以一直站在武勳行列之中,這是打著和軍中交好的盤算。

韓躍微笑看著他,淡淡又說了一句,道:“二弟還請退後一點,你佔了我的位置!”

李承乾勃然變色,眼中噴出怒火,厲喝道:“誰是你二弟,這是我的位置,你出身爛泥民間,連血脈都尚未明確,別以為自己是大唐皇族,也許你只是個雜……”

有些位置不能讓,今天若是讓了,以後就是規矩,所以李承乾暴怒反擊,甚至不惜口出髒言。

可惜他一個“雜,種”還未說完,韓躍猛然抬起右手,對著他狠狠一抽,重重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十分兇狠,只能啪一聲爆響,滿大殿無不聽聞,李承乾直接被抽了個趔趄。

韓躍目射兇光,森然逼近他臉,陰冷道:“皇家宴會的時候你被我揍成豬頭,這才不到一個月時間你又敢惹我,莫非記吃不記打,又或者有人給了你底氣?”

李承乾捂著臉大叫,嘶吼道:“明明是你搶我位置,竟然說我來惹你,你這個雜……”

他猛然住口,剩下的話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臉上顯出恐懼之色,渾身忍不住打個哆嗦。

原因無它,只因韓躍緩緩抽出天子劍,然後睏倦般打了個哈欠,眼睛半眯不睜似乎瞌睡十分。

狀似昏昏欲睡,但是手裡的長劍卻亂比亂劃,李承乾驚恐後退幾步,甚至擠倒了後面的魏王李泰,這貨看了世家陣營一眼,感覺微微有些底氣,硬著頭皮道:“你欲作何?”

“不作何!”韓躍眼睛朦朧未醒,狀似渾噩,喃喃自語:“我夢中好殺人,今天尚未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