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無頭無尾,偏偏眾位國公卻都明白,李勣感慨道:“此事我等皆已盡知,那些漢奴麻木不仁,嚴格來說早已泯滅人性,發配挖礦也好,既是懲罰,也是贖罪。”

韓躍看他一眼,低聲道:“英國公說的沒錯,在下也是這樣想的。”他雙手抱著韓丫,轉頭看向西北草原方向,目光森然一閃,冷冷道:“小子昨夜方知,突厥還有幾十萬漢奴,我要把他們全部掠來,一律貶為奴隸。”

“還有幾十萬?”李勣一陣啞然,喃喃道:“這不可能啊,我朝立國之時曾有統計,中原被突厥擄掠的漢奴絕不超過十五萬之數。此次頡利突襲這裡,十五萬漢奴已經全被解救,哪裡還有多餘的漢奴?”

韓躍目光越發寒冷,語帶憤怒道:“那些人並非純粹漢奴,雖然他們身上流著漢人的血,但卻比突厥人更殘虐,嚴格說來不能算人,這輩子只配做奴隸……”

幾個國公面面相覷,老程咂了砸嘴巴,大聲道:“你說的是那些被掠女子所生的孩子,他們母親是漢人,父親卻是突厥人。他奶奶的,武德六年老夫駐守河北,曾帶兵抵抗過突厥擄掠戰爭,結果發現那些突厥人全是漢人相貌,但是他們的心性很是殘忍,沖進村莊燒殺搶掠,見到女人就按在地上糟蹋,行徑和畜生一樣,簡直比突厥人更狠。”

旁邊柴紹目光一冷,森然道:“老夫當年駐守幽州,也曾見到這種漢奴擄掠中原,其行徑令人發指,和程知節所說一般無二。”

國公們臉色都不太好看,這些人打了一輩子仗,早年爭奪天下,後期對抗草原,很多人都有過和突厥作戰的經歷,此時回憶起來,似乎都見過那種兇殘漢奴。

唯有李勣目光炯炯,忽然盯著韓躍問道:“小子,老夫聽你這語氣,莫非是想出兵草原?”

軍神就是軍神,難怪能和李靖並駕齊驅,韓躍只是訴說了漢奴之事,李勣卻猜到了他要出兵的打算。

旁邊幾個國公這才恍然大悟,老程哈哈狂笑,大聲道:“出兵好啊,老夫整天窩在這沈陽城訓練新兵,光說不練嘴把式,簡直快把老夫憋死了。這一仗必須打,狠狠打,打他孃的……”

夔國公劉宏基一拍胸口,主動請纓道:“要說和突厥人作戰,俺老劉絕對最有經驗,當年我曾率領五千精兵直入定襄,一戰宰了上前突厥騎兵。”

他這話確有其事,不過有點不盡不實,旁邊柴紹冷哼一聲,揭穿道:“你宰了一千突厥騎兵沒錯,卻被五萬突厥人追著殺,錯非老夫派兵接應,現在你墳頭草都換了三茬。”

劉宏基大怒,想要破口罵人,偏偏柴紹身份高貴,這貨咬牙半天,最終忿忿道:“總之俺老劉要做先鋒,保證能打勝仗,幫涇陽侯把那些該死的漢奴全都掠來。”

老程仰天打個哈哈,不屑道:“老夫對你的作戰能力嗤之以鼻,滿大唐誰不知道夔國公出了名的能跑,乃是中原第一逃跑將軍。打洛陽,你輸了逃跑,打河北,你輸了逃跑,打定襄,你輸了還是逃跑……”

“老子那是牽制,用涇陽侯的新詞形容,這叫做戰略性撤退,你懂個卵。”

“我呸!”老程跳起來一口唾沫,直接噴了劉宏基滿臉,指著他鼻子罵道:“沈陽城只有一萬三千兵力,可容不得你來逃跑禍禍,若要出兵必須讓勇猛之將率領,如此才能鼓舞士氣,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老程這話沒錯,深合兵家之道,幾位國公皆都點頭贊成,韓躍也感覺他說的有道理,可惜老程下一句說出,眾人都是一臉膩味,彷彿踩了狗屎一般難受。

原因無他,只因老程恬不知恥說了這麼一句話,他道:“若說勇猛之將,滿大唐也只有老夫一人了,唉,高手寂寞,令人唏噓……”

“你給我去死!”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跳出來狠狠一腳,直接將老程踢翻在地。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黃臉漢子秦瓊。

“二哥,平白無故,為何打人,真以為俺老程怕你啊?”

秦瓊氣怒而笑,指著他破口喝道:“你還要不要臉?連我都不敢自稱大唐第一猛將,你這廝除了會耍三板斧,剩下戰事全憑運氣的貨色也敢吹噓?”

山東秦叔寶驍勇絕倫,不論是個人武力還是領兵戰績全都完爆老程,他出面呵斥,滾刀肉只能乖乖聽著。

老程翻了個白眼,訕訕笑道:“咱這不是想爭先鋒麼,略有誇張,略有誇張,啊哈哈哈,二哥勿怪……”

這些國公如此爭執,分明都想當出兵先鋒,老程為了達到目的,甚至恬不知恥吹噓自己是大唐第一猛將,可惜轉眼就被人揭穿打臉,打臉之人還是秦瓊秦叔寶,老程生平最不想惹這個二哥。

韓躍在一旁看的好奇,忍不住問李勣道:“英國公,說到大唐第一猛將,我還真是有些不知,曾聞陛下當年建立秦王府,麾下有大將數十人,到底誰才是勇猛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