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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高句麗王宮!

轟隆隆——

連續三次聲悶響,好幾張華貴的桌案被掀翻,金盃銀盞散落一地,高麗國主面色鐵青,手中的白玉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大吼道:“殺了他,本王要殺了他,啊啊啊,氣煞我也。”

新丸城偷襲之戰,整座城池被燒成了白地,百萬擔糧食化作灰燼,最可恨的是高麗今年所爭之稅,竟然被人席捲而空。

“殺了他,本王現在就要發兵,屠了這個該死的漢人!”高元瘋狂咆哮,自從他成為高句麗國主,數十年來雄霸遼東,國力蒸蒸日上,遼東三國屬他第一,想不到今日竟被一介小兒打了臉。

當年隋煬帝發兵百萬,照樣被高句麗三戰勝之,高元一向自認是雄霸之主,生平首次吃這種大虧。

“金武勳何在?調兵,調刀客衛隊,本王要你晝夜疾行,越過遼河攻打漢人,把那個韓躍的頭顱給我帶回來……”

一名武將越眾而出,沉聲道:“王上,兩國交戰乃是大事,不可如此逞一時氣憤。”

“本王不是一時氣憤!”高元咆哮,暴怒道:“一個漢人小兒,先搶本王的女人,再燒本王城池。百萬糧草付之一炬,半國稅收被他掠去。如果不發兵報複,本王如何震懾遼東?金武勳,你言辭推懼,莫非害怕漢人不成?”

那武將目光一閃,沉聲又道:“王上英明,臣正是害怕漢人……”

此語一出,高元登時一怔,臉上怒氣漸漸隱去,面色變幻不斷。

旁邊走出一個青年,語氣淡淡道:“大王,中原地廣人多,李世民雄才大略,我遼東雖然富足,但卻並無發兵攻克之能。”

高元目光森然一閃,冷笑道:“當年大隋國力更強,楊廣三徵高麗,本王還不是戰而勝之。”

“那是佔了地域之便!”這青年微微一笑,他看了高元一眼,悠悠道:“如今李世民就在遼河西岸,中原天子駕臨,麾下必有玄甲鐵騎……恕在下直言,高麗的刀客衛隊打不過玄甲騎兵。”

砰——

高元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滿臉憤怒道:“那本王的黃金白銀怎麼辦?本王的數百萬銅錢怎麼辦?那是我高句麗半個國土的稅收,啊啊啊,氣煞吾也。”

“我有三策!”那青年目光閃動,語氣平和道:“第一策,聯合!漢人在雁門關之外建立互市,不斷掠奪草原和西域財富,這兩年突厥可汗的日子很不好過,大王可遣使與頡利暗中盟約,共同出兵攻打大唐。”

高元眼睛一亮,面帶喜色道:“第二策呢?”

“第二策,強掠!”青年眉頭一挑,淡淡道:“中原紫陽真人已死,我高句麗有魚老宗師,天下已經無人可治,大王可請求魚老宗師出手,前往遼河西岸抓回韓躍,讓李世民拿那些稅款來換。”

“數百萬貫財富,李世民豈能同意?”

“只要抓到韓躍,莫說數百萬,便是一千萬李世民也會拿出來。”

高元一怔,他目光炯炯看著青年,又問道:“第三策呢?”

“第三策,投毒!”這青年眼中一冷,森然道:“漢人駐軍遼河,必然要在此河取水飲用,大王可派人到上游投毒,就算不能毒死全軍,也能弄死幾千人……”

高元面色變幻不斷,沉吟道:“投毒一策,實乃絕戶之計,本王乃是王道之主,不會用此毒計。”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定,大有深意道:“王淩雲,你出身漢人,想不到比本王這個遼人還狠!”

原來這青年竟然是王淩雲,他淡淡一笑,悠悠道:“在下自幼師承魚老宗師,中原已經將我除名,我現在是遼東人。”

高元恥笑一聲,冷哼道:“若是本王沒有記錯,你兩年前投奔頡利,口口聲聲自稱是突厥人……”

王淩雲目光一閃,面色淡然道:“頡利不能容人,況且草原的大祭司並非在下師尊,遼東的魚老宗師才是。兩相對比之下,淩雲自然會選擇遼東。”

他這話暗帶一絲威脅,擺明告訴對方我有後臺,你最好不要給我撕破臉皮。高連眼中悄然一怒,忽然哈哈大笑道:“本王也算魚老宗師半個徒弟,你我二人實有師兄弟之誼,如此針鋒相對萬萬不該。”

此人也真是一時之雄,身為國主被一個青年不敬,竟然也能隱忍下來。他看了一眼王淩雲,忽然對外面大喝道:“來人,今日淩雲公子獻策有功,傳本王命令,賞黃金百兩,美女十名,絲帛五十匹……”

王淩雲面色裝出恭謹之色,彬彬行禮道:“多謝大王厚賜,遼東是我新家,在下必然戮力報效。”

“啊哈哈哈,你我師兄弟情同手足,淩雲無須多禮,快快起來。”

高元一把拉起王淩雲,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