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臣面面相覷,長孫無忌小心翼翼道:“陛下,如此以來,虧空極大,恐怕國庫難以承擔。”

“那就從朕的私庫出!”李世民暴喝一聲,大叫道:“朕的私庫不夠,就用皇後的,皇後的不夠,就呼叫妃子的……”

完全不講理,昏君也沒這麼暴躁。長孫皇後忽然一嘆,走過來低聲道:“陛下,算了吧。”

她目光如水,望著外面漆黑夜色,幽幽道:“如果躍兒永遠不回來,咱們守不住這座互市。就算您咬牙挺住虧空,那也只是保住一個空架子,形似神不似,徒然令人傷感。”

李世民怒哼一聲,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便在這時,院子外面忽然有腳步傳來,緊接著便聽一人恭聲叫道:“陛下,臣百騎司首領李沖,有事前來稟告。”

“滾進來!”李世民喝了一句,聲音裡仍然帶著怒氣。

鎧甲叮當,很快有一個青年進入院中,正是百騎司的首領李沖。他進院子後先單膝跪地行了一禮,這才起身邁步進屋。

“說吧,什麼事?”李世民煩躁的揮了揮手,冷然道:“如果是長安那邊的事情,朕不聽。”

李沖輕咳一聲,踟躇半晌,小心道:“陛下,此事確實涉及長安,但是臣下認為,您不得不聽。”

李世民“嗯”了一聲,虎目炯炯有光,冷冷盯著李沖。這個百騎司年輕首領一向很聽話,現在卻當面頂撞他的命令,顯然是有不得不稟之事。

皇帝沉吟一下,忽然揮了揮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說吧。撿重要的說,朕很心煩,不想聽旁枝末節。”

“是!”李沖恭聲答應,清了清嗓子,直接回稟道:“陛下三日之前,批準涇陽侯之妻田豆豆等人離開互市,並讓涇陽侯麾下家臣劉黑石和李風華一同離開,權做保護。他們三日時間行走百裡,幾乎馬不停蹄,一路狂奔而去。”

“唉!”李世民重重一嘆,目光有些感傷,喃喃道:“那幾個女娃很是不錯,寧願拋棄榮華富貴,也要去尋夫君,朕怎能不批準她們離開。”

李沖不敢接此話,繼續又彙報他的事情,接著道:“陛下,臣受您指派,一路暗中隨行保護,卻在今晨遭遇死士狙殺,失去了田豆豆等人蹤跡。”

砰——

李世民猛然一拍桌子,虎目兇光閃閃,大怒道:“你說她們遭遇狙殺?”

“不錯!”李沖鄭重點頭,他看了一眼皇帝,小心翼翼道:“對方全是死士,看其身手武功,似乎是,似乎是……”

李世民忽然一揮手阻住他,淡淡道:“你不用說了,朕知道那些人從何而來。”皇帝臉色有些不好看,神情明顯很是傷感。

便在這時,長孫忽然開口問李沖道:“你剛才說是去了田豆豆等人蹤跡,莫非她們遇險不成?陛下讓你做百騎司首領,你就這樣報效皇家?”

李沖苦笑一聲,愁眉苦臉道:“娘娘,對方死士足足五百人,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臣當時因是暗中保護,只帶了三十騎前去,結果全都戰死了。”

他說到這裡猛然一伸胳膊,揭開鎧甲道:“臣自己也身中兩刀,若不是想著回來稟告,必然也會戰死在那裡。”

長孫默然,李沖胳膊上的刀傷深可見骨,顯然他是出了大力。

這樣的忠貞之士,自然不能再斥責。

李沖目光一轉,忽然又道:“陛下,娘娘,您二人還請放心,那些死士雖然人多,但是並沒有討得好處。”

他說到這裡面帶喜色,接著道:“當時情形危機,忽然有一個落魄青年道士出現,此人衣衫破舊,可是武功真是神奇。他手持一把古拙長劍仰天長嘯,怒喊誰敢動吾師弟之妻?宛如流星飛來,又似猛虎下山,他沖入死士群中一陣廝殺,一劍一個,簡直砍瓜切菜一般。”

長孫眼睛一亮,驚喜道:“好得很,好得很,本宮還擔心豆豆安危,原來有人去救她們。”皇後臉帶喜色,她才說了幾句,忽然眉頭一皺,再次變得擔憂,問李沖道:“那道士只有一人,對方卻有五百死士,就算他武功高強,恐怕也打不退那些人吧?”

李沖連忙道:“娘娘放心,不止道士一人,您不要忘了,保護田豆豆的還有李風華和劉黑石……”

他吞了一口唾沫,忽然道:“最主要的是,廝殺到了最後,涇陽侯突然出現了。”

“啊?”長孫驚呼一聲,雙手緊緊捂住嘴巴。

李世民轟然起身,虎目精光爆閃,大喝道:“說清楚,朕要你把當時的事情一字不落說清楚。臭小子怎麼會出現,他有沒有受傷?”

皇帝這突然一聲大喝,李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急忙道:“陛下,涇陽侯怎會受傷,他出現之時,肩膀上扛著一個奇怪的鐵筒,大叫道:敢動老子女人,吃我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