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哥,對不起啊。你別生氣,他就是嫉妒你比他優秀,才會說些不中聽的話。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啊。”梁九淩尷尬地賠著罪,招手讓隨風送來一壺酒,“這壺酒權當作賠罪,你可千萬不要客氣啊。”

說人壞話還這麼振振有詞,被發現了也如此理直氣壯。果然是在官場上浸淫多年,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要敢趕走了客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梁九淩惡狠狠地剜了陸一桐一眼,她眼裡的資訊也成功傳遞了過去。

剛還挺直腰背的陸一桐,驀地瑟縮一下,委屈巴巴地看著梁九淩。要不是她跟那個男人聊得那麼開心,他怎麼可能會掉進醋缸裡。瞧著梁九淩冷哼過後轉過頭,他頓時焉焉得沒了精氣神。

宋霖微微勾唇,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陸一桐的那些話,他自然是不在意的。更難聽的話他都聽過,何況陸一桐不過是嫉妒他和梁九淩聊得開心而已。不過,敢當著面說他,他也不介意讓他更不痛快一些。咧咧嘴,他倏爾美目盼兮地瞧著梁九淩,態度比剛才柔和了許多,“倒不是什麼大事,我不介意。不過,初來鼓剎鎮,不知道九娘,能不能跟我講一講這邊的風俗人情啊。”

“當然沒問題。”梁九淩見宋霖確實沒生氣,立刻喜笑顏開地跟他講起大漠這邊的事。宋霖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時不時插上兩句,跟梁九淩聊得很是開心了。

陸一桐此時妒火朝天,磨牙鑿齒地盯著聊得火熱的兩人。他現在滿心憤怒,只想上前把宋霖扔出去。這人明明看出來自己對淩兒很在意,竟然還故意跟淩兒這麼親近。不行,等這個混蛋獨自一人的時候,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而坐在旁邊的許暉,還是第一次見到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的梁九淩。但他也知道,她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刺激陸一桐。他看熱鬧似的瞧著兩邊,就差讓夥計給他送瓜子零食過來了。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哎呀,既然九淩有正事,那我晚點再過來吧。”說完,許暉起身準備離開。

陸一桐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唯一的盟友要走了,那不是剩他一個人在這裡拈酸吃醋,肝腸寸斷嗎?不行,絕對不可以。

“難道你不打算做點什麼,就這樣走了?”陸一桐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看著他,好像許暉離開了就是縱容宋霖的壞人。

許暉扯掉他的爪,笑嘻嘻地說道,“我說了,對這件事我是樂見其成的。等九淩空下來了,我再來找她吧。你呢,好自為之吧。”說完,挺胸抬頭地離開了客棧,留下陸一桐在那裡悲憤地詛咒他。

離開了客棧,許暉的笑意也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失落。縱使知道自己跟梁九淩無緣,但事實還是讓他滿心酸澀。即便告訴自己要放下,真的做起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嘆口氣,他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丫頭看到許暉回來,興高采烈地跑過來跟他說道,“公子,小姐已經醒過來了。”

“是嗎。”剛還把思緒放在梁九淩身上,聽了丫頭的話,許暉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匆忙走進屋裡,果然看到女子已經睜開眼睛。只是,她看著頭頂床帳的眼神有些飄忽,也不知道是沒徹底清醒,還是在想事情。

許暉站在床邊,輕聲問道,“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女子聽到聲音,緩慢轉過頭,半晌聚了眼神,才看清楚眼前的男子。高大昂藏的身軀,氣宇軒昂的氣質,她不禁愣了愣神,才找回自己的思緒,“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很好,公子無需擔心。”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不難聽出她原本的音色很好聽。

“還是讓大夫來給你看看吧。”說著,許暉回頭看著丫頭,“丫頭,請林大夫走一趟。”

丫頭離開後,屋子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凝滯的尷尬。許暉清清嗓子,找了個話題,“不知道姑娘貴姓啊?”

女子輕咳兩聲,輕聲說道,“我姓童,名喚昕雅。”

許暉微微蹙眉,“童姑娘,恕我冒昧。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昏倒在鼓剎鎮外?這裡是大漠,天氣變化多端,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人命的。”

童昕雅苦笑,慢慢說道,“我本是陸州人氏。年前爹孃先後因病去世,我遵從爹的遺願,帶了信物上京城尋未婚夫。他們剛開始還很熱情,得知我爹孃都去世後,態度便有了變化。只是他們沒有表現出來,我也就沒有在意。誰知道……”說到這裡,她沒忍住內心的委屈和悲傷,痛哭流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