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郎,陛下手詔,召你進宮謁見。”黃清從袖中摸出一卷黃絹,塞進了李中易的手中。

李中易發覺黃清衝他擠了擠眼,顯然是有話交代,趕忙拱手說:“在下不通陛見禮儀,還請尊使多多教誨。”

“嗯,你即便不說,雜家也要教導於你。丟人現眼倒也罷了,亂了朝廷的體統,那可是殺頭的重罪。”黃清暗暗點頭,李中易的這股子機靈勁,著實令人喜愛。

“多謝尊使。”李中易配合著黃清演戲,連連拱手作揖。

吳寺正見李中易和黃清打得火熱,他不禁皺緊了眉頭,冷哼一聲,說:“如果尊使沒有別的事,下官就此告辭。”

黃清板著臉說:“汝可自便。”神情異常之倨傲。

在這個年月,汝這個詞彙,一般情況下都帶有輕蔑的意味,絕對不可輕用。

李中易心知要糟,趕緊衝黃景勝使了個眼色,黃景勝立即接過話頭說:“請尊使移步後堂,下官已經安排好了酒食。”

黃清甩甩袖子,大模大樣的走了,只留下吳寺正面色鐵青地立在堂中。

“閹豎。”吳寺正顯然餘怒未消,不罵出聲,難解心頭之氣。

等黃清走遠了,李中易快步走到吳寺正身前,小聲說:“非常時期,切不可因小失大。”他這是故意試探吳寺正在趙家究竟是何等地位。

也許是李中易的提醒起了大作用,吳寺正倒是剋制住了情緒,沒有繼續大發雷霆。

李中易心裡也明白了,這吳寺正很可能是趙老太公一系的心腹,頗知道一些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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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多謝寺正相助。”李中易含笑拱手,雖然吳寺正並沒有實際幫上忙,但是,趙老太公的這份人情,他必須領受。

“你家雖是醫者,卻也是詩書傳家,怎麼可以和那個閹豎走得如此之近。”吳寺正冷冷地質問李中易。

李中易立時知道黃、吳交惡的根源所在,士林一向有看不起太監的老傳統,這吳寺正對黃清有成見,也不奇怪。

他當即笑道:“不瞞寺正,在下一向以為,成大事者,不須太過顧忌小節。”

“哼,你好自為之,莫要墮了李家的門楣。”吳寺正見說不通李中易,當場拉下臉,拂袖而去。

李中易看著吳寺正遠去的背影,心知這吳寺正除了對黃清不滿之外,因為剛才沒有整治到他,多少有些借題發揮的意思在裡邊。

嗯,氣不順,發洩出來,就很好嘛!

黃清的肉身殘缺不全,心態難免有些變態,李中易故意激走吳寺正,就是不想讓黃清久等,以免刺激他本就敏感的神經。

王大虎領著李中易進門的時候,黃清正在罵娘,“什麼玩意,不就是考了個進士麼,居然狗眼看人低,敢瞧不起雜家……”

隋唐五代之際的科舉,尤重進士科,李中易心想,難怪吳寺正的身上,始終帶有高人一等的自矜感。

“賢侄,你來了?”黃清一看見李中易,就大發牢騷,“這些狗屁讀書人,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成日裡盡幹些個掛羊頭賣狗肉的破事……”

李中易並不接話,只是含笑望著黃清,等他發洩完畢,再談正事。

過了好一陣子,黃清宣洩掉胸中的悶氣後,忽然笑道:“賢侄可知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李中易覺得黃清象是換了個人似的,滿面遮不住的喜色,其實已經暴露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