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特麼快離婚了,還管什麼脂肪不脂肪的呢!”於苗苗拿著叉子吃蛋糕,“今天徹底放飛,胖死我們算了!”

於苗苗是易胖體質,平時對熱量攝入極其小心,她愛吃蛋糕,可一年也吃不上幾次。照她今天這個吃法,絕對是豁出去了。

“苗苗,你心情也不好?你這是怎麼了?”陸濛抽張紙巾擦擦嘴角,“失戀了麼?”

於苗苗半天沒說話,沉默著把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完,喝完了一抹嘴,“想聽真話嗎?”

“啊?”陸濛睜大眼睛,“你這什麼意思?”

“想聽真話你就忍著點,我怕你打我。”於苗苗朝沙發上一躺,用手擋住臉。

陸濛有點奇怪,“苗苗我沒看錯吧,你這是在心虛?你心虛什麼?”

“陸濛,我……我對陸柏好像……有點動心了。”於苗苗仍然用手擋著臉,不知道是難為情還是覺得尷尬。

陸濛手裡的酒瓶都差點驚掉了,舌頭也有些打結了,“你,你說什麼?你喜歡上陸柏了?於苗苗!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別騙我,小心我發酒瘋!”

於苗苗用力抓頭,“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那天,陸柏找她表白,她拒絕陸柏之後,兩人就斷了聯系。陸柏再也沒有給她發過微信。

每天晚上睡覺前,再也沒有人給她發土味笑話了,沒有人跟她一起認真地討論雪球的掉毛問題了,辦公室的下午,也沒有神秘的下午茶送過來了——她一直以為這些精緻可愛的小點心是另一位追求者送的……

陸柏消失了,她的生活又只剩下繁重的工作,勾心鬥角的辦公室政治和庸俗冰冷的日常。

追她的那幾個男人,怎麼看怎麼油膩。三十多歲的男人,偽裝得理性成熟的樣子,其實滿腦子都是功利和算計。請她吃飯的時候,會不動聲色地套話,會盯著她手腕上的手錶和她的包包看,會在心裡判斷它們的價值,判斷她這個人的價值——值不值得他們繼續付出。

陸柏不是這樣的。

陸柏的好簡單直接,最開始她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男人對女人的追求。這種簡單的愛慕和喜歡,於苗苗在高中畢業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了。

陸柏向她表白的那一天,她太吃驚了。因為她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可是,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她失眠了。

她的腦海裡不斷回憶起陸柏的音容笑貌。他年輕帥氣的臉,他單純的笑容,他輕輕鬆鬆跳下好幾層臺階的活力……

於苗苗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開始想他了。

陸濛遲鈍的大腦好一會兒才把資訊處理完,她走過去把於苗苗的胳膊拉開,看著她的眼睛,“苗苗,別亂來,你們不可能的。你比小柏大7歲,他現在還沒畢業,前途未蔔,我們家就是最普通的市民家庭,現在我又要跟顧建年離婚了,小柏得不到來自家庭的任何助力,他要奮鬥多少年才能配得上你?你等得及嗎?你的年齡允許你等嗎?”

“我知道。所以我煩啊。”於苗苗長嘆一聲,“可能我只是貪戀他青春的肉|體吧。忍一忍,再過幾個月,我肯定就沒這種惆悵的感覺了。”

陸濛的眼睛瞪得賊大,聲音都變調了,“於苗苗!你跟陸柏!你們……”

於苗苗嚇一跳,趕快擺手,“沒有沒有!你別胡說八道!我沒睡過你弟弟!我跟他是清白的,手都沒牽過。”

陸濛:“……”

“手下留情啊苗苗,千萬別招惹他,就這麼無疾而終是最好的。”陸濛雙手合十懇求於苗苗,“我家裡現在一團糟,陸柏再跟你糾纏不清,我真的要死了。”

“我就是說說罷了,你放心,我不會動他的。我只跟玩得起的老男人玩。”於苗苗安慰陸濛。

18層的辦公室裡,顧建年望著窗外的滿城燈火,心中有淡淡的落寞。

可能老天爺察覺到他正面臨人生的重擊,格外憐憫他,今天的工作格外順利,公司各部門運轉良好,今天一天都沒收到幾封問題郵件。

下午他幾乎發了一下午的呆。

辦公區已經空了,員工們都下班回家了,只有他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映著窗外的無邊夜色,顯得孤獨淒冷。

他無處可去。

已經整整一週沒有看見陸濛了。開庭那天,他沒有去。律師回來告訴他,陸濛很平靜,很鎮定,沒有任何異樣。顧紅兵被判了三年。

就在今天下午,陸濛毫不猶豫地去了民政局,她催他去離婚。

離婚?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離婚之後,他和她就是陌生人了……幸福生活剛開啟扉頁,突然就大雨傾盆,生活真是比電影還要戲劇化。

離婚。顧建年看著窗外的夜色,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無法放手,卻也無法忘記。他該怎麼辦?漫漫人生,分岔的路口,他該往左走,還是往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