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濛氣瘋了,跑過去使勁拽著宋明朗的胳膊往外走,“宋明朗你住手!算我求你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著吧!快走啊!”

宋明朗佔了便宜,自然能收手就收手,陸濛拽著他離開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她看到顧建年正在看她。

他的頭發打濕了,淩亂地垂在額前,嘴角一抹妖異的血痕,狼狽卻又異常俊美。也許是燈光的原因,他的眼神格外幽深,正定定看著她。

陸濛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為什麼,明明是顧建年先動手的,他看上去卻那麼委屈那麼孤單,好像他被全世界拋棄了,好像她就是那個傷害了他的壞女人。

明明是他和周雪晴糾纏不清啊!他有什麼好委屈,有什麼好不甘的!陸濛說服自己不要再看,扭頭一路急走,把宋明朗拖出了千鶴。

腳傷剛好,她走得快,腳踝又有些疼了,陸濛用胳膊撐著牆壁,決定開誠布公地跟宋明朗聊一聊。

宋明朗渾身都濕透了,他靠在牆壁上,笑出了聲,“陸濛,剛才你說,以後我說什麼你都聽我的?你說話可得算話啊。”

他的臉也腫了,咧著嘴,笑得又邪惡又得意。

陸濛控制住自己打人的沖動,“宋明朗,你說吧,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除了離職,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

宋明朗吃吃的笑,他伸手想捏陸濛的下巴,“哈哈,陸濛,放過你你就別想了,這遊戲多好玩啊,我越玩越上癮了。”

陸濛狠狠打掉宋明朗的手,“宋明朗,你……你他媽有病!”

陸濛爆了人生的第一次粗口。她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拔腿就往前走,這是什麼狗屁前男友啊!她怎麼這麼倒黴!碰到了這麼個神經病!

高階住宅區樓下,一輛輝騰緩緩駛過來,停在了臨時停車道上。

司機老王畢恭畢敬地開口,“顧總,到家了。”

後座上的男人沒有回應。司機又說了一遍,回答他的仍然是沉默。

老王詫異地扭頭,看見男人扭頭正看著窗外。路燈的光將他的側面線條勾勒出來,也照亮了他的眼眸。

他的眼神很茫然,似乎在看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看——他沉浸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聽不見任何聲音。

老王心裡惴惴不安,想了想,他走下車繞到後座,幫顧建年開啟了車門,“顧總,到家了。”

初夏的夜風清涼輕柔,顧建年倏然驚醒,他垂下眼睛遮住自己的心思,低聲道,“嗯,辛苦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目送顧建年走進大樓門廳,司機靠在車邊抽了支煙,抽完煙,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老婆的電話。

“喂,老婆,我今天的活兒已經完事了,一會兒就回來,你給我煮碗粥晾著,我回來好喝。”

電話另一端傳來中年婦女的聲音,“這麼晚了喝什麼粥?你不是跟著顧總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嗎?還饞家裡的粥?”

“哎,別提了,今天吃的日本菜,小日本的東西就那麼回事,沒什麼吃頭。”老王又道,“對了,今天吃飯還出了件鬼打牆的事。”

“什麼事?”

“顧總被人打了!”老王朝周圍看看,壓低聲音,“顧總吃飯中途去了個洗手間,回來鼻青臉腫的。說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摔的。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人打的。”

“還有這種事?你們顧總多有錢哪,有頭有臉的人,誰敢打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知道。他不說,我們哪兒敢問哪。”老王嘆氣,“感覺顧總人都被打蔫了,雖然他還是照常說笑,但我能感覺得出,那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他心裡苦得很!”

“他不會是遇到什麼事了吧?”

“估計是。這幾天他心情都不好,說話做事看著還跟往常一樣,但是精氣神全沒了。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連著好幾天中午,秘書給他訂的餐,他一口都沒吃。看樣子是吃不下。”老王有點擔憂,“老這麼下去,身體恐怕扛不住啊。”

“哎喲我可希望他長命百歲。”中年婦女趕緊道,“遇到這麼個心眼好出手又闊綽的老闆可不容易,要是有機會,你多勸勸他。”

“那也得有機會呀。他現在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我還是別往槍口上撞了。”老王道,“越是脾氣好的人,被惹毛了越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