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醒來時,陸濛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她側躺著,顧建年竟然從背後抱著她!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

陸濛使勁眨眨眼睛:她是不是在做夢?顧建年抱著她睡覺?這太玄幻了……

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努力調動身體的各種感官,還輕輕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最後陸濛確認,這不是夢境,是真的!顧建年真的抱著她睡了一夜!

她的頭窩在他的脖頸處,整個人像小嬰兒一樣蜷縮在他懷裡,兩個人的身體嚴絲合縫,沒有一點距離。

陸濛不自在的蠕動了一下,臉慢慢紅了——她感覺到了某個東西,某個男人才有她沒有的東西,正以驚人的硬度和熱度貼在她的大腿上……

陸濛的第一反應是給於苗苗打電話,求教一下這種尷尬的局面她該怎麼應對。不過不用想,於苗苗肯定會邪惡地丟擲兩個字:上之。

雖然這也是陸濛的夢想,而且這夢想近在咫尺,可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很害臊啊。

比如第一,要不要繼續裝睡;第二,要不要叫醒顧建年;第三,兩人都醒了之後,她和顧建年大眼瞪小眼的,會不會笑場?還是兩個人都尷尬得恨不得遁地?

背後的顧建年還熱烘烘貼在她身上,無數分岔的選擇題在陸濛腦子裡亂哄哄的打轉,像風車一樣,轉得她渾身冒汗,心慌氣短。

還沒等陸濛想好策略,救兵來了——徐燕青開始輕輕敲門,“濛濛,起床吃早餐了。”

陸濛猶如聽見發令槍的短跑健將,蹭的一下躥下床,開啟門朝老媽做個手勢,“噓,小點聲,建年昨天回來得晚,讓他再睡會兒吧,我這就起。”

顧建年並不知道他的小建年在早上冒犯過陸濛的大腿,起床洗漱之後一臉正氣地去餐廳吃早餐。

不知為什麼,早上起床他覺得自己精神特別飽滿,明明昨晚被陸濛折磨到半夜才睡著,但是睡眠質量好像提高了好幾倍,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顧建年覺得陸濛有點怪,看他的時候眼神躲躲閃閃的,好像是有點害羞,又好像是看到他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她不方便說。

顧建年不動聲色地到洗手間檢視,一切都很正常,因為睡了一個好覺,他氣色極好,眼神明亮清澈,帥氣值爆表。

顧建年對著鏡子微微一笑。陸濛這丫頭,他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呢?

下午下班後陸濛到老城區買了紙錢香燭,又繞了半天路買到了老媽要的硃砂。把東西放進包裡,沈唯打車去家附近一個規劃待建的公園。

那個公園之前是老舊的居民區,剛拆遷完,準備改成市區花園。地已經鏟平了,植被還沒有覆蓋,去那邊燒紙錢比較安全。公園離沈唯家走路20來分鐘,徐燕青過去也比較方便。

徐燕青已經在路邊等著了,見陸濛過來,急忙招手,“濛濛,這邊!”

兩人來到公園南邊圍牆旁邊,陸濛拿出東西,跟徐燕青一起蹲在地上開始祭拜。徐燕青用硃砂在地上圍一個圈,然後把紙錢鬆鬆堆在圓圈中間,用點燃的香燭引燃它們。

陸濛見老媽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念著念著還有眼淚沿著臉頰流下來,心裡不由有些悽然。

這麼多年,老媽還沒忘記爸爸,當初少年夫妻,也曾恩愛甜蜜過吧?

“爸,我跟媽媽現在都很好,繼父對我們很好,弟弟今年也要大學畢業了,以後媽媽會更輕鬆一些的。您在地底下放心吧,不要有牽掛。”陸濛在心裡默唸著。

她記事晚,親生父親在她的印象中只有那幾張照片了。真正說起來,她對養大她的繼父感情反而更深。

紙錢燒完了,等香燭燃盡了,陸濛用泥土把祭品的灰燼掩埋好,伸手去扶老媽,“媽,我們走吧,一會兒又該下雨了。”

徐燕青撐著膝蓋站起來,輕輕嘆一聲,“走吧。”逝者已矣,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兩人剛走過圍牆轉角,迎頭撞上另一個人也在燒紙祭拜。而且這個人陸濛還很熟悉——是她的老公顧建年。

他應該是剛從辦公室趕過來,西裝革履地蹲在地上,地上的紙錢已經燒完了,他還愣愣盯著那堆灰燼出神。他的頭發從額頭上垂下來,眉骨遮住了他眼中的表情,陸濛只看到他筆直的鼻樑和線條清雋的下頜。

“建年!”徐燕青已經驚訝地喊出了聲,“你怎麼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