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那句軟糯的“爸爸真好”,像是一道微弱卻滾燙的暖流,瞬間衝開了陸青山心中淤積多年的冰封。

這暖意,讓他暫時忘卻了刺骨的寒冷。

也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僅憑這點運氣和簡陋的陷阱,是撐不起這個家的。

他需要真正的本事。

需要能穩定帶來收穫的工具。

吃完那頓幾乎沒有油星的肉湯,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林月娥抱著睡熟的小雪,背對著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肩頭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

小雪咂咂嘴,似乎還在回味那點肉味。

陸青山看著她們單薄的背影,心頭像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他站起身,走到牆角,看著那張被剝得乾乾淨淨的兔子皮。

這點皮毛太少了。

離換錢,還遠遠不夠。

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

必須做工具!

一把好用的彈弓,幾個靠譜的捕獸夾,這才是眼下最實際的。

他開始在屋裡翻找。

小屋的一塊床頭板拆下來。

幾根藏在角落,有點生鏽的鐵絲。

他甚至把昨天剩下的那張兔子皮也拿了出來。

然後,他向屋裡打個招呼。

“我出去一趟。”

也沒等回應,就推門而出,再次踏入凜冽的寒風中。

夜色已深,村裡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幾點昏黃的燈火。

他搓著凍得發僵的手,徑直走向村尾李老蔫的家。

李老蔫,村裡的老光棍,據說年輕時是把好手,後來腿受了傷,就一個人悶頭編筐過活,偶爾也給村裡人家做做木匠活。

“咚咚咚。”

他輕輕敲響了那扇斑駁的木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昏暗的油燈光線下,李老蔫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露了出來,眼神渾濁,帶著一絲警惕和疏離。

看到是陸青山,他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蔫叔。”陸青山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將手裡的兔子皮遞過去,“我……我拿這個,想跟你換點東西。”

李老蔫的目光落在兔子皮上,停留了幾秒,又抬眼打量著陸青山。

這小子,今天看著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換啥?”他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說過話。

“結實點的麻繩,還有……還有沒有能做彈弓的粗鐵絲?硬點的那種。”陸青山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懇求。

李老蔫沉默著,轉身進了屋。

屋裡很亂,堆滿了竹篾和編了一半的筐子,一股菸草和塵土混合的氣味。

他在牆角一個破木箱裡翻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