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顧翊的虎口已鉗住男人後頸。少年指節因用力泛白,手指勒進對方泛著汗酸味的衣領:“我說——”他每個字都淬著冰渣,“收拾乾淨。”

剎那間,金髮男人渾身肌肉繃緊如臨大敵。他緩緩轉頭,油膩髮梢掃過顧翊殺氣騰騰的臉:“學弟,聽說過芬格爾·馮·弗林斯嗎?”灰藍瞳孔閃過狡黠的光,“我也是卡塞爾學院的傳奇人物,你不該如此不尊重我。”

楚子航無聲地抽出剛搶過來的匕首,刀尖抵住正在偷偷往門口挪動的男人腰際。月光從敞開的窗戶斜射進來,照亮刀刃上蜿蜒的暗紋,也映出芬格爾驟然僵硬的滑稽表情。

——

時間已進深夜,喧鬧的學院也漸漸安靜了下來,303寢室也變得煥然一新。

不得不說芬格爾有一套,他在數個小時內就將宿舍收拾得一乾二淨。

此刻芬格爾呈大字型癱在鐵架床上,溼漉漉的金髮在枕巾洇開水痕,剛洗淨的面龐在月光下竟透出幾分古希臘雕塑般的俊美——前提忽略他身上那股人至賤則無敵的氣質。

“兩位師弟,”他吐著舌頭翻了個身,“看在我連愷撒的金槍魚腩刺身都沒吃...現在能給我這個可憐人頒個衛生標兵獎嗎?”

楚子航聞言抬眼掃過泛著洗潔精反光的地板。顧翊則拎著衣架冷笑:“難言之隱?”他抖開最後一件襯衫,“你是指把宿舍變成炸雞博物館的癖好?”

“天地良心!”芬格爾突然詐屍般彈起,床架與牆壁碰撞出巨響,“我也不想這樣,但我是留校的。你們不知道裝備部那些瘋子趁著暑假學生少,做起實驗有多喪心病狂!我只敢縮在寢室點外賣,連去食堂買豬肘子都不敢!”

顧翊想起入校時那個叫英靈殿的宏偉建築上的可疑焦痕,看來芬格爾所言非虛。他擺了擺手,“罷了,芬格爾你幾年級。”

“7年級。”

“七年級?”這下不只顧翊,連一直沉默著的楚子航都抬頭看向芬格爾。

“準確來說是四年級!”芬格爾鯉魚打挺坐起,“想當年我也是騎著哈雷橫掃芝加哥的A級精英,裝備部那幫瘋子見我都得繞道走...”

“所以你留級留了3年?”楚子航問道。

“是啊,冷麵師弟。”芬格爾感嘆:“我當年也是有過輝煌的啊!”

顧翊看著眼前的摳腳大漢,實在難以想象輝煌的芬格爾是個什麼樣子。

“對了,”芬格爾說:“還不知道你們叫啥呢。”

“他叫顧翊,我叫楚子航。”冷臉師弟的自我介紹簡潔得令人髮指。

剎那間,芬格爾眼中迸發出餓狼般的綠光。他赤腳跳下床的動作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背心堪堪遮住渾圓肚腩:“居然是你們兩個?我的翻身之日終於降臨了!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在午夜走廊迴盪,直到周圍傳來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