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別之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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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長將菸蒂狠狠碾滅在陶瓷菸灰缸中,迸濺的火星宛若垂死的螢火。“這少年身邊滿是謎團,我們找不到突破口。他姥爺呢?”
昂熱用拇指摩挲檔案袋邊緣,“老兵。他外祖父隸屬第四野戰軍,是出了名的活地圖。後續入朝參戰揍過你們。”
“鬧麻了昂熱,”副校長擠出一聲嗤笑,“你們米字旗就沒參加聯合國軍?”
“我們對他進行了檢查,貿然進入尼伯龍根確實對他傷害不小,但中國那邊對他進行了全面治療,他本該醒來的。”
“本該?”副校長從皺巴巴的煙盒抖出最後一支雪茄,濾嘴在虎口處磕出細密的菸草碎屑。
“生命體徵一切正常,但就是醒不來。”昂熱的聲音裹挾著鐘樓外隱約的爆鳴,“就像有雙無形的手,把他的意識鎖進了大腦最底層的暗格。”
副校長叼著未點燃的雪茄湊近,藍焰打火機的幽光在他眼窩投下骷髏般的陰影,“你不覺得這爺孫倆像俄羅斯套娃?越拆謎面越新。”
昂熱停在落地窗前,暗紅色天幕被火柱撕扯得支離破碎,冰冷的空氣卻順著大理石地面攀上腳踝。“所以你的結論是?”
“喀嚓”一聲,藍焰舔上雪茄。
副校長的瞳孔收縮成針尖,“你真不覺得這男孩是某位棋手塞進棋盤的馬前卒?”煙霧從他齒縫溢位,在兩人之間織成蛛網,“專釣我們這種自以為執子的蠢貨。”
“是餌也得咬。“昂熱轉身。“把他接到卡塞爾,仔細的監控他,如果知道有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炸,那最好還是把炸彈控制在能隨時處理的地方。”
副校長捏著雪茄的手懸在半空,“你確定不是把炸彈送進了我們心臟?”
“卡塞爾不僅是我們的軍校。也是我們最堅固的堡壘。”昂熱將一盒古巴雪茄輕輕放在紅木桌沿,“何況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顧翊的血統確實很強,我們沒道理放棄一個能評上S級的混血種。”
副校長死死盯著昂熱,“該死,你不會是想反用這個炸彈去炸龍族吧?”
第九波爆炸的轟鳴截斷話頭,彩繪玻璃的震顫聲在兩人耳膜間久久迴盪。窗外赤焰如龍,將昂熱側臉鍍成青銅面具:“與怪物的戰爭,本就該用怪物的血來澆滅。”
“瘋了。”副校長喃喃自語。
——
晨光像熔化的金箔般漫過窗臺,路明非的手指勾住窗簾穗子猛地一扯,蟬鳴裹挾著六月的燥熱撞進房間。
“起床!都十一點了,不喊你真不起是吧?”
顧翊把臉更深地埋進亞麻枕套,睫毛掃過粗糲織物時帶起細密的癢。他能聽見路明非趿著人字拖在木地板上焦躁地畫圈,塑膠拖鞋拍打聲裡混著冰格碰撞的脆響。
“該死的,今天學校休課,還不讓人多睡會?”他抬手截斷從指縫漏進的光瀑,浮塵在光柱中跳著無序的華爾茲。
“那是你睡到十點的理由,不是十一點的。”路明非俯身撐住床沿,“我好心過來陪你過夜,早飯還得我做,合著我是你的管家嗎?”
“是你自己要跑來的。”顧翊猛地翻身坐起,床墊彈簧發出瀕死的呻吟。他嗅到空氣裡漂浮著焦糖般的烘焙香,目光掠過路明非眼下淡青的陰翳——這傢伙準又熬夜打遊戲了。
“早飯吃啥?”
“包子油條。”
“你會做這個?”
“當然不會,樓下王記買的,但牛奶是我煮的。”
顧翊扶著頭走向座位,晨光在橡木桌面上流淌出琥珀色紋路。青花瓷盤裡臥著幾隻焦糖色油條,表皮炸裂處綻出雪花似的面絮。玻璃杯中的牛奶正騰起嫋嫋蒸汽,在杯壁凝結成蜿蜒的珠鏈。
路明非咬開油條的瞬間,金黃的油星迸濺在藍邊瓷碗上,牛奶表面頓時浮起幾粒細小的油花。“你今天要幹啥?“他含混地問著。
顧翊將剝好的茶葉蛋滑入對方碗中,蛋白在晨光裡泛著溫潤的玉色。“一會去醫院看姥爺。已經安排好轉院去BJ了,可能要跟過去幾天。”
“哦哦。”路明非突然對碗沿的缺口產生濃厚興趣,拇指反覆刮蹭著那道月牙形豁口。“你幾號出國啊?”
“八月底,和楚師兄一起走吧,”
“好。”路明非的應答短促得像是被剪刀裁過
“幹什麼?”顧翊用匙背推開漂浮的奶皮,“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