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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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皇兄還是查到了那個村子,當他趕回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是狼藉一片,在倒塌的房屋下找到了個唯一的倖存者,從那人口中,他才知道,屠村那日,她們母女並不在村裡,那無疑是給了他莫大的希望,從此,他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同時也在日復一日的尋找她。
可她和她的母親就彷彿人間蒸發了般,讓他遍尋不著,直到後來在相府見到她,那顆冷漠的心才重新變得柔軟起來。
“如果那個人重新出現在你面前,要帶你走,要娶你為妻,你……願意嗎?”他試探的問,緊張的看著她。
而她卻突然笑了起來,仰起小臉回視著他,“夜哥哥糊塗了吧,暖暖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了,怎麼還可以跟別的男人有感情糾葛呢?”
蕭瑀夜只覺心中的某一角抽痛不已,他又焉能不知她話裡的意思,她是在告訴他,她不僅不會跟曾經的那個自己走,同樣也不會跟現在的他走,“那你還恨他嗎?”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慕容晴莞將洋洋放在地上,緩緩走近他,抬手輕撫上他緊蹙的眉心,輕聲道:“孃親說過,人與人之間都是講究緣分的,今生能與你相遇便是我們上輩子結下的緣,那不是你的錯,所以,我不恨你。”
“你……知道了?”
她頷首,釋然的淺笑,“是你的表情告訴我的,夜哥哥,我承認我曾經怨過你,但那時候我還小,對愛與恨的概念都很模糊,現在,我長大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孃親自小就教我要寬容待人,這個世間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若事事都要心存怨恨,我豈不是會很累,況且你已經替我尋回了孃親最寶貝的‘如薰’,所以,不要對我心存愧疚,你並不欠我什麼。”
“暖暖……”他再次將她輕擁入懷,為什麼她要這麼善良,這樣的她,如何適應的了宮中殘酷的生活,他會為她拿到玉指汀蘭,他會盡快趕回來,無論她願意與否,他都要帶她走,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蕭昶闕給不了她,他卻可以,自打皇兄對他趕盡殺絕之時,他就已經厭倦了皇室中的爭鬥,他根本不稀罕這層光環!
是夜,慕容晴莞慵懶的倚在窗柩旁,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拂著窗前的水晶珠簾,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噹聲,她悠遠的目光落在院中那斜長的樹影上,心思百轉千回,暗歎人世間的緣分真的是很奇妙。
其實她早就應該想到,夜哥哥就是那個揹她穿過油菜花田,陪她看日落晚霞的大哥哥,只是一直以來,她都刻意去忽略那段記憶,拒絕將他們聯絡在一起。
現在,她是真的看開了,往事如煙隨風過,那本就不是夜哥哥的錯,她不會怨恨他,更不會忘記他帶給她所有的快樂時光。
剛從浴室裡出來的蕭昶闕未能在床上看到那個嬌婉的可人,心裡頓覺失落,這一整天他都在反思自己這兩年多的所作所為,越想他就越惱恨自己,又聽了小路子的回報,知道她生氣他的自作主張,在她宮門外徘徊了許久,最終還是邁了進來,他擔心畏寒的她,晚上會睡不好。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沒有憤怒的趕他走,只是淡淡的吩咐幽竹給他準備熱水和寢衣,儘管態度依舊冰冷,卻讓他覺得很欣慰。
不可否認,皇叔今日的話句句深戳他心底,讓他愧疚難安,可他還是想要時時陪在她的身邊。
現在,她不在寢居里,該不會是去了偏殿吧,那裡長久空著,一定異常森寒冷清。
他剛要出去尋她,卻聽到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掃視了一週,終是在飄緲的紗簾後看到了那個倚窗靜思的女子。
他緩步走近她,貪戀的看著她窈窕的背影,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只用一根銀色絲帶鬆鬆垮垮的束於一側,淡紫色的棉布寢裙讓她看起來愈發的溫婉柔和,渾身都散發著天然的花草芳香,那種如蘭似菊的馨香是她獨有的味道。
良久之後,慕容晴莞緩緩轉身,正對上他灼熱的眼神,稍稍愣神之際,他已經走了過來,牽起她有些冰冷的小手,待她反應過來想要抽手之時,卻被他更緊的握住,“夜深了,早些睡吧!”他低低的說道。
她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們相握的雙手,她一直害怕他碰她的手,因為她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她沒有一雙嬌嫩的玉手,儘管她的面板很白皙,手型也很漂亮,但這雙手常年泡在汙水中,洗著永遠也洗不完的碗碟,做著下人才做的粗活,怎麼可能細膩柔滑,每到冬日裡,凍瘡發作的時候,就更不敢示於人前。
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可笑,那些所謂的家人那般對待她,為何她還要如此辛苦的演著這一出非她所願的戲碼,她都已經是一顆棄子了,難道還指望那個利益為重的父親可以對她流露出一點可憐的親情嗎?
不會的,從她仰頭飲下冰蟾之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在父親眼中,她只是一個可以肆意利用的工具,當工具失去了它原本的效用之時,它便一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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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昶闕看著她不動亦不語,只是盯著他們相握的手出神,便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了,他將她另一隻小手也一併包裹進掌心裡,溫聲道:“你的手好涼,去床上坐著吧,要是還不困的話,朕就陪你說會兒話。”
她依舊不說話,只是腳步卻動了起來,任他攬著走到那張寬大的鳳床前,坐下,輕輕褪去腳上的繡鞋,便翻身躺進了床內側,背對著他蓋好錦被。
他是皇帝,整個皇宮都是他的,更何況是這小小的綴霞宮,她沒有權利趕他走,卻可以選擇不理會他,沒有哪個帝王可以忍受的了女人的冷淡。
她想,要不了多久,不用她趕,他便會自行遠離她的。
閉上眼,睏意漸漸襲來,剛剛趁他沐浴的時候,她又服了安神藥,她沒有辦法清醒的面對他,而他也說過,在她沒有開啟心結之前,他是不會碰她的,所以她會安心的睡下,即使是依賴安神藥,她也不要依賴他的懷抱……
蕭昶闕熄滅了臥室四角的金瓦吊燈,只亮著床頭櫃上的那盞光線柔和的橘色釉陶燈。
他輕掀被角,躺在了她旁邊,感覺到她呼吸平穩均勻,他心頭微詫,將她的身子輕輕翻轉過來,見她真的已經睡熟了,那濃密捲翹的睫毛在她白皙粉嫩的臉上投下了扇形的陰影,睡的格外香沉。
她又服藥了,儘管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這又是她拒絕他的一種方式,這個丫頭總是在用她的沉默無聲的抗拒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