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真的無法隱瞞下去了,慕楓的縱容,讓小語的性情愈發乖張狠戾,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對莞莞做出更加不可饒恕的事情,他已經失去了紫菡,絕不會允許小語再去傷害莞莞。

那個女孩不是慕容晴語?這個訊息就仿若是平地驚雷般震撼了藍慕楓,他竟傻傻的守了她這麼多年,他一次又一次為她的狠毒找藉口,告訴自己,她只是因為缺少親人的關愛,並不是本性使然,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愚蠢。

慕容亦瑄抬眸凝視著他,儘管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但從那雙略顯陰鬱的藍眸裡,他便已經猜出了他的感受,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對付皇上有很多種方法,為什麼一定要拉上一個無辜的女孩?”稍頓了下,他復又加重了語氣,“我可以在你和皇上之間保持中立,但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妹妹!希望你快一點將她送還到皇上身邊,不然,你便再也不是我慕容亦瑄的朋友!”

說完他便越過他,向山下走去,這裡不是他能久待的地方,邊關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若不是從眉兒的信中,知曉了莞莞的事情,他是決計不會隨意離開邊關的,畢竟他與皇上之間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信任,那許多的誤會,並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解釋清楚的,況且他也不希望五毒門因他而暴露,不僅僅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失去藍慕楓這個生死之交。

看著那個俊挺的身影漸漸遠去,藍慕楓突然間覺得萬分的迷茫,親情,友情,愛情,這所有美好的東西,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便註定是不屬於他的,他是災星,是妖孽,所以他一出孃胎便被無情的拋棄,被世人所唾棄。

本以為這一生都要如乞丐般卑賤的活著,可就是記憶裡的那個女孩,讓他有勇氣與命運抗爭,渴盼這那原本屬於自己的光環。

他曾捨命救過亦瑄,那不過是因為他想要得到慕容睿的賞識,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慕容晴語,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竟是認錯了人。

那麼那個女孩究竟在哪裡,她不是慕容晴語又會是誰?

清音閣裡,剛剛沐浴完的月晴闕正擦拭著溼漉漉的長髮,身後突然一陣涼風襲來,還夾雜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她驀地轉過身,待看清身後之人時,才稍稍舒了口氣,“你來作甚?”她冷冷的開口,比著攬月樓裡那些喝醉了的嫖客,這個男人倒是讓她安心不少,至少他是不敢碰她的。

“你說呢?來這種地方的男人,除了找姑娘,尋樂子以外,還能幹什麼?”藍慕楓身形不穩的向她走來,看樣子真是醉的不輕。

“你別過來!”他的眼神好可怕,讓她心驚不已,“藍慕楓,你瘋了,你看清楚,我不是慕容晴語!”她大聲衝他吼道,想要喚醒他殘存的理智。

“不要跟我提她,我不要聽到她的名字!”

他愛了慕容晴語那麼多年,到頭來卻是一個荒唐的錯誤,而這個女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他,還有慕容亦瑄,他視他為唯一的朋友,可他卻一再的偏幫蕭昶闕。

親人拋棄他,朋友背棄他,甚至連心底那僅存的一絲愛戀,也是假的,難道他此生註定要孤獨終老嗎?

有毒嗎?可他不怕,他是製毒解毒的高手,既然沒人敢要她,那便讓他們永生永世的糾纏在一起好了,這樣或許也是一種陪伴,他已經孤獨了太久,接下來的日子,他不要再一個人面對黑暗,即使他們之間不存在任何的感情。

“啪”的一聲脆響,是銀色面具落地的聲音,月晴闕水眸死瞪著眼前那張美若妖孽般的俊臉,驚得說不出話來,此刻,他狹長的藍眸裡盛瀲著逼人的寒芒,猶如利劍般穿透她的身體,可這並不是讓她訝異的所在,她所驚詫的是他右眼角側面,那隻銅錢大小的銀色蝴蝶。

“怎麼?被我的真容嚇傻了嗎?!”藍慕楓瞬間清醒過來,雙手緊握她纖弱的肩膀,似要生生捏碎她的骨頭般用力。

藍色瞳孔,銀蝶上身,是妖孽才會有的特徵,他是妖孽,是災星,所以他一出生便被拋棄,可眼前的這個女人憑什麼嫌棄他,她同樣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他們根本就是同一類人。

月晴闕收回視線,偏首不予理會他,緩緩閉上眼,然眼角卻有淚水劃過,銀蝶,是銀蝶吶,這便是他要用面具遮臉的原因,不過是懼怕被人當做妖孽罷了!

見她如此態度,藍慕楓讓她避無可避的面對著自己,卻在視線觸及她眼角噙著的淚水時,心裡的火苗瞬間熄滅了。

他在做什麼,她是亦瑄最在乎的妹妹,他怎麼可以傷害她。

他是有目的的救過亦瑄一次,可之後,卻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這份恩情,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可他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臣服在蕭昶闕的腳下,亦瑄忠臣於他,這個女人愛慕他,慕容晴語痴戀他,難道就因為他是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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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也懶於去想,他只知道,上一代人欠了他的,他定要從蕭昶闕的身上一併討回來。

伸指彈去她眼角未落的淚水,倏爾一笑,若魅若妖,真真是絕美的不可方物,他一字一頓的開口:“慕容晴莞,你聽清楚,這輩子你都休想擺脫我的掌控!那個男人不可能要一個滿身毒液的女人,除了陪在我的身邊,你根本別無選擇,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定會想辦法解去你體內的寒毒。”

“不必,我不需要你來幫我解毒!”她的唇角不由的溢位一抹悽楚的笑意,他再次殘忍的道出了這個事實,她是慕容晴莞,是蕭昶闕有名無實的皇后。

藍慕楓置於她面頰上的手,驀地一僵,眼神也更加犀利如刃,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窩火,卻讓他不忍再對她用強。

沉默的看了她許久,再過兩天便是她寒毒發作的日子,每月一次,痛苦更是月月加重,他倒要看看她能強撐到幾時?!

動手理了理衣衫,他便旋身大步離去,再也未看她一眼。

慕容晴莞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抬起手背,大力的擦拭著自己的嘴唇,絲毫不顧忌那裡早已被她咬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