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甘歸不甘,她倒也真不敢久留,父皇若是知曉她並非去相國寺還願祈福,定要惹他老人家不快。

但她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從小到大,只要是她上官琉蘇想要的,父皇都會滿足她,這次也不會例外!

當那聒噪的女人離開後,營帳裡終是恢復了安靜,大手撫上左膝,那裡已是隱隱作痛,陳年舊疾,其實並非治不好,只是,他想要留住那段記憶。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丟下那個女孩,他多麼想要一輩子揹著她,穿過那片金色的油菜花田,在開滿野花的山坡上,看夕陽晚霞,過那種平淡卻溫馨的生活,即使是失去全世界,他都不想失去她,可他終是明白的太晚。

“你並非尋常人家的公子,我看的出來,你身上揹負著很重的擔子,也有著深深的恨意,這樣的你,只會給暖暖帶來痛苦,我想要我的女兒無憂無慮的長大,也希望她將來嫁一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或許那個人很平凡,但他卻可以給暖暖最完整純粹的愛。暖暖自幼缺少父愛,也沒有什麼可以談心的朋友,她一直渴望身邊能多一個人陪著,所以,請你在她還未對你產生依賴之前,離開她。”

“請相信我,我會待她很好……”

“那你願意為了她,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放棄心底堆積的仇恨嗎?”

“我……”

“不用急著回答我,等你真正放下的時候,再來找她吧!”

每當想起與蘇夫人的這段對話,他都會異常懊惱,那時年輕氣盛,被皇兄算計,險些喪了性命,一心只想著報仇,卻沒有想到那時的遲疑,便是終身的錯過。

是他辜負了蘇夫人的一番心意,那個聰敏淡然的女子只是想要激他放下仇怨,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他所恨之人還是自己的血肉至親,無論輸贏,他都不會真正開心。

或許那個時候,他真的放棄權勢,不與皇兄相爭,會比現在活的逍遙自在的多,與蕭昶闕的矛盾也不會愈演愈烈。

可世間沒有如果,那些發生了的事,也再也無法改變,他所能做的,就是把握現在,他不要與暖暖終身錯過,蕭昶闕可以在傷過她後,重新贏回她的心,為什麼他不可以挽回那段美好的時光……

一夜無夢,睡的格外香甜,慕容晴莞習慣性的伸手,卻並未觸到那個溫暖的懷抱,緩緩睜開眼,果然,床上已不見了那人的身影。

輕揉了揉額角,她撐臂支起身子,抱膝坐在了床上,身上暖暖的,想是那個男人剛走不久,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望,他終究是不記得的。

苦笑著搖了搖頭,自我安慰著,沒有關係的,連她自己都不願記得的日子,何必要求他有什麼表示。

想通之後,便不再糾結,挪身下床,走至梳妝檯處坐下,透過琉璃鏡,看見頸間若隱若現的一抹嫣紅,她手指輕淺的拉了出來,那是一根紅色的絲絛,底端墜著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很是瑩潤剔透,握於掌心,遍體升溫,還散發著清幽淡雅的香氣,讓她愛不釋手。

難怪她一向涼寒的身體,今日卻反常的溫暖起來,原是這香珠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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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腦海中突然憶起了昨夜的種種,她在他懷裡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只記得他寬厚的大掌輕輕繞過她細嫩的脖頸,倒是不知,頸間竟多了這暖人的香珠。

她還記得,他在她耳邊絮絮說了好些話,只因太過睏倦,就只應付的“嗯”“唔”作答。

現在想想真是懊惱不已,她也是個世俗的小女人,也想要聽到夫君寵溺的情話,可她的夫君卻又是世間最不可能專情的男人,這樣的寵愛不知究竟可以維持到幾時,當她容顏老去的那一刻,他是否依舊可以將她當做手心中的寶?

容顏老去?心裡又是一陣苦笑,她真的可以等到那一天嗎?只怕是紅顏未老,她便已隨風而逝,化作萬千紅塵中的一粒塵埃。

其實,那倒也不是最壞的結局,至少她也算得到了他的愛,即使短暫,卻也讓他記住了自己最美好的樣子,此生便已足矣。

臥室的門輕輕開啟,幽竹緩步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楠木方盒,輕聲道:“娘娘,這是菱悅郡主走前交給奴婢的,說是靖王爺送您的生辰禮物。”

慕容晴莞伸手接了過來,輕輕開啟盒蓋,裡面是一串由十八顆碧玉玲瓏珠串成的手鍊,顆顆晶瑩飽滿,比之翡翠更加細嫩滑潤,通透清澈,如雨後冬青般碧亮喜人。

雖然她對珠寶首飾甚少在意,但這碧玉玲瓏珠,她也是知道一二的,據傳,它有駐顏美容之效,是世間女子可望而不可求之物,看似極小的一顆,便是價值連城,更何況是這十八顆串成的手鍊。

只是,這般珍貴難得之物,又豈是她能受的起的,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此生,她註定要辜負夜哥哥的情。

“是靖王爺送的吧!”一個熟悉的聲音適時打斷了她的思緒。

轉頭,正對上眉妃滿是笑意的麗眸,“眉姐姐,你來了。”

商畫眉走近她,目光始終不離她手中的那串碧玉玲瓏珠,微嘆道:“沒想到你與靖王居然是舊識,他竟……”

“我並不是有意欺瞞姐姐的,我……”慕容晴莞慌忙解釋,她不想眼前的這個女子誤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