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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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州,清澗城。
西北民風彪悍,人人皆兵。聽聞清澗城城外來了一個打鐵的女人,沉默寡言,鍛造的鐵器是好,尤精於刀劍,只是不常接單子。也不知道一個外鄉人,怎麼生存得下去。
這一日,兩名少女聽聞了打鐵女子的傳聞,好奇地一探究竟。到了城外,果然一個面板黝黑,五大三粗的女人在拉著風箱打鐵,看見人來,也不應聲,只做不聞,的確倨傲。屋內燈光幽暗,倒是看不清女人的面容,只見高昂的手臂隨著錘子起伏敲打,火光四濺。
少女在一旁站了,看起來年長的那個問:“喂,你是什麼人?”
女人光著膀子,汗流浹背,連頭也不抬,充耳不聞。
少女年紀尚幼,一身清澗城漢人裝束,可能出身高貴,橫行慣了,從未受到過此等冷遇,問:“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
女人仍舊不答。
此等光景,年紀小的那個附在年長少女耳邊笑:“這女人附庸風雅,仿嵇叔夜打鐵。那你我二人,就是鐘會了。”
年長那個不悅,推了一把,過了一會兒,可能也覺得十分像,也笑。
種氏歷代守環州,到如今已有三代了。兩位少女正是環慶路兵馬鈐之女種師、種道。
種師年長些,決定開門見山:“娘親說,你是魏博潛逃的武四娘,是也不是?”
女人終於抬頭望了二人一眼,道:“二位小姐找錯了人。”面容淩厲,聲音冷冽沙啞,目光銳利,整個人像未打磨的鈍器。
二女知道找對了人,齊聲道:“姑娘,請受種師、種道一拜。”
女人愕然,停下打鐵的手,正是潛逃的武容。
原來種將軍知道了武容投奔環州,她識得武容是個人物,自家兩個女兒尚未成材,便讓兩個女兒去請武容,在種家軍做了軍師祭酒。
如此過了幾年,種將軍退隱,種氏姊妹年幼,種家軍,倒隱隱是武容牽頭了。
武容自從在環州安定下來之後,便四處找尋失散的武琥和遠在河東的武桉、武璋等。武琥自從那一日與武容失散之後,武容再去找,便再也找不到了。武容唯恐武琥被朝廷的追兵抓了去,可是也沒有聽見朝廷那邊有訊息。若是魏博那邊派來的追兵,也不知被哪邊抓了去更好些?武容心急如焚,派了人去那一塊地一寸一寸地翻了個遍,又去周邊的農戶四處打聽,都毫無訊息,武容不禁灰了心。
武桉和武璋本來是約好安定好了之後會面的,當初武桉和武璋是去的河東置辦的一處別院,有幾個老人守著,並無人知道那是武家的産業。可是武容派去接武桉、武璋的人卻回來說,別院早就在幾年前失了火,如今杳無人煙。武容大驚。
當初我答應了父親、母親,要好好照顧弟妹,兄弟姐妹四個,難道竟然一個也保不住?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武容為找不到姐妹兄弟而昏頭轉向的時候,又聽聞京師姚巳對沈太傅動了手的訊息。此刻武容心急如焚,不知沈青禾如何,也無奈何,只能寄希望於沈青禾吉人天相。
仇敵逍遙法外,報仇遙遙無期。至親離散,心上人生死不知。沒過多久,武容便形容消瘦。
聽聞崔思的妹妹武容在撫州任軍師祭酒,嚴淞趁郴州內亂帶著梁惠、嚴太微來到撫州,
拿著崔思的信物,徑直去找武容。
武容見嚴淞一家人蓬頭垢面,大吃了一驚,問:“惟中,可是從郴州來?”
梁惠抱著嚴太微,三人面有菜色,從郴州至環州,少說也有五百裡,翻山越嶺,徒步而來,期間艱苦,不一而足。
武容說:“先請姐夫、孩子去休息。”
梁惠不放心,見嚴淞對他點頭,才帶著嚴太微去沐浴、用膳。
嚴淞拿給武容的,是崔思當年在京城為了拉攏她而留下的信物,說是,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拿著這塊玉佩來找她。嚴淞當年本來沒有多少攀龍附鳳的心思,不知為何,卻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這塊玉佩。不想如今竟有這樣的用場。如今,崔思早已死在京城,只留下複仇的人。嚴淞知道武容與崔思姐妹情深,家中又有變故,必有搗亂乾坤的意願。投靠武容,才有她出人頭地的一天。
嚴淞站在一旁等,面色疲憊,卻目光堅定,她此來,有萬全的準備。
武容坐在太師椅上,拿著玉佩看了很久,才說:“姐姐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成了,嚴淞大喜,行君臣之禮,叫了一聲:“主公。”
武容臉上堆起笑容,親切地扶嚴淞起來,道:“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