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太上供奉之名,幾人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魔道人說道:“琴帝白冰冰,一隻腳已踏入了法相境,江南盟如果敵不過君皇巔峰,還得看供奉大人。”

“現在說這些言之過早。”魔王看了看繁思的修煉之屋,“各大門派傳承了數百年,哪個門派沒有些底蘊?都有著不外露的絕技,如果逼急了,鹿死誰手實在難料。”

很少出聲的魔書生笑了起來,“如果昨夜那人是君無懼,那就說明,君皇短期內並沒有開戰的打算,夜闖江南盟總堂無非是一種震懾,要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殺上門去。”

“拖的越久越好。”魔姑臉上又浮出一絲怒容,“只要聖女再能突破到第七層,就可以修煉掌中三界,到時武林,唯我魔門逞威。”

說到這裡,又想起雲逸來,魔姑狠狠一咬牙,“那個臭小子,不要讓我遇上他!”

……

建元十一年十月初三日晚上,約摸一更天氣,順昌城裡已經靜街,顯得特別的寧靜。

天氣已經入冬,小雪已下,京師重要的街道口都站著兵丁,盤查偶爾過往的行人。

家家戶戶的大門外都掛著紅色的紙燈籠,被北風一吹,於房簷下搖搖擺擺,在這寒冷的冬夜,顯現出一份溫暖。

在又窄又長的街道和衚衕裡,時常有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破銅鑼或梆子,瑟縮的影子出現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那緩慢的、無精打采的鑼聲或梆子聲也在風聲裡逐漸遠去。

從建明帝登極以來,八年中,第一次被燕兵殺進吳國腹地,天子震怒,幸有上柱國大將軍南宮儼身先士卒,歷經數次血戰,終於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訊息傳來,舉國歡慶,建明帝那顆吊在半空中的心思終於也放了下來。

深宅大院中仍然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那些離皇城較近的府第中,歌舞佰酒時不用鑼鼓,甚至不用絲竹,只讓歌妓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輕輕地點著板眼,婉轉低唱,有時歌聲細得像一絲頭髮,似有似無,嫋嫋不斷,在彩繪精緻的屋樑上盤旋。

這樣就不用怕被神武衛調查,秘密上報皇帝,這在吳國已經是一種潛在的規則。

主人和客人們擎杯在手,腳尖兒在地上輕輕點著,注目靜聽,幾乎連呼吸也停頓下來。歌喉一停,他們頻頻點頭稱賞,快活地勸酒讓菜,猜枚划拳。

南方為天府之國,所以吳國比其它三國都要富庶不少,雖然是冬季,暖風依舊燻人醉。

……

今天晚上,建明皇帝是在承乾宮同他最寵愛的田妃一起用膳。

皇帝大約三十歲,看上去精神又幹煉,兩頰在幾盞宮燈下顯得有些泛紅,小眼角中帶著些許的笑容。

田妃知道皇帝今天有了興趣,心中暗暗歡喜,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貼身宮女先行準備,纖纖玉手端著酒杯,不停地勸酒。

“愛妃,自燕軍退兵之後,四海昇平,朕心甚慰,這段時間只覺神清氣爽。”

田妃掩嘴輕笑,“臣妾早就感受到了呢,陛下這些時日神勇異常。”

兩人正說著,卻見宮女送了一個小竹管進來。

田妃知道,那叫竹信,這類信件並不透過通政司傳送,而是由大內中的密探直接上達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