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人之初22

熊澤有一些同情地看了秦君懌一眼，但是自覺地沒有說話。

現在無論說出什麼的話，應該也無法安慰秦君懌的內心吧。其實他也明白秦家收養秦君懌不過是在他身上有利益可圖罷了，真正對待他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也就能理解秦君懌當時為什麼那麼傷心了。孤兒院，或許才是秦君懌真正能感受到溫暖的地方，那樣的地方，才可以被稱作是家。

“後來，我找到了院長所在的那一間病房。”秦君懌像是回憶一般眯了眯眼睛，“但我還是晚了一步。”

“院長！”秦君懌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院長所在的病房，開啟門的時候鼻頭一酸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淚來。

原本對著他微笑，在他艱難的時候伸出手的慈祥的院長，此時正躺在潔白的病床上。

此時她的頭髮已經完全是白色的了，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大圈，眼角的皺紋就像是樹皮一般耷拉著。

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的手腕無力地垂在一旁，上面有著不少的針孔，應該是扎過針了。

聽到有動靜，原本在沉睡的院長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雖然是一副油燈枯竭的樣子，但是那一副眸子依然是秦君懌所熟悉的慈愛。

院長自然是看見了門口的秦君懌，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即無聲地向他找找是示意他過來。

秦君懌抽抽鼻子，將眼眶的眼淚給憋回去，慢慢地走到院長的旁邊：

“院長……我吵到你了吧。”

院長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搖搖頭，張了張嘴，但是卻沒法發出一點聲音。

秦君懌連忙把耳朵給湊過去，這才聽見了院長說得是什麼：

“小懌，旁邊的櫃子裡面有你喜歡的葡萄，你拿去吃。”

秦君懌聽到這一句話，瞬間眼淚就像是繃不住一般終於‘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院長還是像是從前一樣記得他，也還記得他喜歡吃葡萄，但是如今……

“不哭。”院長見到秦君懌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也有一些著急了，有一些吃力地伸出手將秦君懌臉龐的眼淚給抹去。

“嗯，我不哭。”

秦君懌有一些胡亂地將自己的臉上的淚水給擦乾淨，勉強地朝院長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這個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食物……不應該有毒的……”院長很輕的聲音響起，“我不知道……”

“院長，我相信你，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大家都是知道的。”秦君懌握住了語無倫次的院長的手。

院長深呼吸了好幾口，像是喘不過氣來一般，神色看起來很是痛苦：

“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沒有守護住孤兒院。”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不是院長的錯，院長不需要道歉的。”秦君懌的眼淚再一次流下來，擦也擦不乾淨。

“如果，我能……再多努力一下就好了……就不會，孤兒院就不會被拆了……我真的不是一個好院長，真的真的對不起。”

“院長您別說話了，趕緊休息吧。”秦君懌見院長越來越痛苦的表情，趕緊安慰道。

過了很久才讓院長再一次睡過去，只是院長還會時不時發出幾聲夢囈，淚水順著渾濁的眼珠淌下：

“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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