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不由皺起眉頭,雖然說産石火油的地方,也會進貢一些,但是宮裡也就是拿它點燈,而且,因為點燈的時候會産生大量的煙,因此,只有下等僕役所居之處才會用石火油,各位妃嬪貴人的居所,還是使用的蠟燭。

李長俊早準備好了石火油使用清單,呈在鳳歌面前。

原來現在的水炮已經經過了多次的改進,每次測試,都會用掉一些,近期又不是朝貢的日子,庫存的石火油只有出沒有進,很快就見底了。

現在北燕那裡還沒有就拒絕婚書的事情給個態度,派人去北燕邊境開採石火油,有可能觸動北燕本來就想跳腳的意識。

反正已經與東寧開戰了,不如……繼續從海上的油井裡抽吧。

東南繼續增兵,除了士兵之外,增加的還有工部民夫。

永寧關現在已經修得今非昔比,林翔宇與工部同僚在永寧關愉快的會師,得知水炮已經被呈給了鳳歌,他激動的直搓手。

最早期的想法是林翔宇想到的,靈感是從籠煙樓下路過的時候,被樓上的女子兜頭潑了一盆水。後來這個想法做為進入工部的見面禮,送給了李長俊。

本以為李尚書會斥其胡鬧,沒想到真的做出來了。

林翔宇激動的好像一隻興奮的小狗,用力的搖著尾巴:“那,那陛下說什麼?”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水炮太耗石火油,倒滿也只能射一發。李大人說了,你這東西,就是做最後一拼用的,等哪天要是用上,炮響完,你就該抹脖子殉國了。”同僚十分實誠的轉達了李尚書的實誠評語。

林翔宇的尾巴垂下來,有些沮喪。威力那樣大的武器,本來就不可能連發嘛。

說到底,還是李尚書對他的偏見,覺得他是靠陛下的關系混進工部的。

大恆國增加兵力的時候,東寧國自然也不會閑著。

兩國交界之處,原本就是魚米之鄉,豐茂之地,有些村子甚至緊挨在一起,平時炒菜的時候借把鹽,討根蔥,氣氛和諧的很。

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靠的特別近的兩個村子中間地區再也沒有人去,偶爾有無知小孩子跑過去,想要喚對面村子的小夥伴一起玩,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有些村子裡的女兒嫁到了對面的村子,或是娶了對面村子的女兒,更是成為關注的焦點,裡外不是人,兩邊都怕他們為對面做探子。

有些家大業大膽子小的,早早就搬離是非之地。

也有安土重遷,捨不得家裡這一畝三分地,或是根本就無處可去的人,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陣子,發現沒什麼動靜,抱著僥幸的心理留下。

搬空的屋子,沒多時,就又入住了一批人,繼續種地養牲畜,過著正常的小日子。

除了本村人,都沒人發現屋子的主人已經換人了。

住進來的人中,有年紀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也有五十多的,從稱呼上聽著像是一家子,有叔有爺的。

就是沒有一個女人。

若是以前,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早把他們的身份查個底朝天,現在村裡只有幾個眼花耳聾的老人家,也知道世道不太平,只管自家門前,天天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更別提到處打聽了。

緊繃的日子又過了些時光,人總這麼憋著也不是辦法。

先是有機智勇敢不怕死的小販挑著擔子,跨過村子中那條無形的邊界線,走向對面的村子,賣東西。

從開始賣生活必需的鹹鹽大米開始,後面賣針頭線腦、糖果零嘴、胭脂水粉的也都出來了。

到後面,又成了集市。

在集市上,有一個老頭子,擺攤賣自己用竹木做的小零碎,或是竹哨,或是小弓箭,也有家常要用的編簍與曬衣架。

小孩子走到他的攤前,就捨不得走,死活也要買一個。

這一日,攤子前來了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子,唇上剛剛生出細細的絨毛,聲音還沒有完全變為成年人般的低沉,衣服還算齊整,比起很多補丁撂補丁的,顯然家境好很多。

他默默的蹲在攤子前,看著手工精巧的小玩意兒,一會兒瞅瞅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拿起又放下,複又站起,像是打算離開。

“喜歡就帶一個回家吧,也不貴,這兩個,算你一個銅板,不然,再加一個晾衣架?”老頭子看著他,笑眯眯的說。

男孩子猶豫片刻,從口袋裡拿出三個銅板,咬著下嘴唇,銅板就像長在他的手掌上似的,拿下來一個,都是割了一塊肉。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拿:“家裡……還等著買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