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那幾個人走得遠了,李墨一與關林森才扶著瑤光飛快的離開這裡。

在客棧裡,李墨一將他從祀星族帶出來的藥瓶,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放了滿滿一桌。

然後,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坐著,四隻眼睛盯著桌上的藥瓶,不說話。

關林森忍不住開口:“到底是哪一瓶?”

李墨一面無表情:“你猜。”

“就是你也不知道了。”關林森皺著眉頭。

想要把瑤光弄醒,有兩條路:回到祀星族,找人要解藥,這麼做的後果顯而易見,瑤光一定沒事,他們倆死定了。

“我們帶她回京城就行了,西夏的藥師獨孤懷信,還有祀星族的石長老,一定有辦法。”關林森提出了另一條解決方案。

李墨一試著將瑤光弄醒,瑤光還是一副木然的模樣,眼睛大大的睜著,一眨也不眨,定定的看著前方。李墨一試了許多方法,想要把水灌到她的嘴裡,可是她卻根本沒有自主吞嚥的動作,硬把牙關撬開,也只是順著嘴角流下來。

已經完全變成了無知無識的木偶模樣,關林森搖頭:“她這樣子,就算能扛得住一路不吃不喝趕回京城,但是隻怕這一路上也躲不過祀星族的追殺。”

李墨一好像下定決心似的:“我回去,找找藥。”

“你打算怎麼找?抓住一個藥閣的人?還是把藥閣的人全抓來?你猜祀星族的防禦衛隊會在你出現後多長時間,出現在你面前?”關林森幾句話便給他兜頭潑了一瓢涼水。

為了瑤光,李墨一願意不惜性命,但是,這樣的不惜性命,是否能夠得到他想要的目的。

李墨一能在月黑堂天殿殿首的位置上坐那麼久,除了功夫高運氣好,還有冷靜的頭腦,否則多少條命也不夠用。

可是剛剛提出那個沖動想法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等被關林森說破之後,連李墨一都心下茫然,剛剛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想到那麼愚蠢的主意。

關林森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想太多,回京城需要四天的時間,我們趕快一些,三天也能到,三天不吃不喝,不會有生命危險。至於路上的麻煩,以我的官位,沿途調動官兵相護,也不是很難的事情。放心吧。”

關林森說的很有道理,讓李墨一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幾分。

“我先去睡了。”關林森徑直走出屋子,他也沒有勸李墨一早些休息,瑤光變成這個樣子,李墨一怎麼可能睡得著,無用的勸說,就算了。

他得養精蓄銳,至少三個人裡,得有一個精神又清醒。

房間裡再一次的安靜下來,李墨一再一次點中瑤光的穴道,讓她睡下。

他就這麼坐在瑤光的床前,閉上眼睛,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忽然,他感覺到,有一股氣息正在靠近,從樓下,慢慢走到樓上,接著,就要推開房門。

關林森就在樓上,這人絕對不是關林森。

李墨一驟然睜開眼睛,掩藏著氣息,站在門口,手中扣著短劍,

門被慢慢的推開,

他那雙如琥珀般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清楚的看見,一個半大的孩子站在門口,

就是剛剛在染血的地裡看見的,秦長老的兒子,

那個孩子看見他站在門口,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很快恢複了鎮定:“我想,以你的本事,也不會不知道我來的。”

李墨一沒有回答,他的眼睛望著孩子背後的黑暗。

“沒有人。”孩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是揹著他們來的。”

這個孩子身上沒有殺氣,李墨一也沒有讓路的意思:“你來做什麼?”

“我叫秦偉,是藥閣秦承遠長老的兒子。瑤光,祭司大人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所以……”他攤開手掌,手中託著一小瓶藥,“這藥,是給她的。”

李墨一冷冷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她需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