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彥又來了嗎?”金璜問道,她對杜書彥頗有好感,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一個人頂起了這麼大一個靈樓的運轉,她是相當佩服的。

鳳歌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忽然笑起來了:“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天不怕地不怕的金璜忽然跳起來,臉頰上有可疑的紅暈,鳳歌更是笑的前仰後合:“看不出來啊,原來你也有會動心的一天。”

“才沒有!北燕大親王我都沒看上,我會看上那個書生,別逗了!”金璜咬著牙,死不承認,鳳歌只是笑個不停,笑得金璜心裡發毛,要不是因為她手裡掌握著自己的五兩銀子的月錢,金璜現在就想撲上去把她的嘴給捂住。

見金璜的神色已經快要變成惱羞成怒,鳳歌見好就收:“好啦不鬧了,我們要馬上處理這件事。”

“唉?處理什麼?靈樓的人來了,正好交給他們處理啊,為什麼還要管?”金璜不解。

鳳歌沒有作答,只是抬起手,晃動著食指,然後指著在大石牌坊上盤踞的烏鴉群:“你看,那是烏鴉?”

“嗯,啊?”金璜抬頭,發現烏鴉群中,竟然有一隻通體白色的鳥,高傲的昂著頭站在烏鴉群中,如同白鳳一般。

“一隻信鴿,混得這麼好?”金璜也看出來了,那是靈樓的信鴿。

鳳歌對著那隻信鴿招了招手,那隻白色信鴿就好像通人性似的,陡然張開巨大的翅膀拍了幾下,然後縱身從大石牌坊上飛下來,穩穩的落在鳳歌的肩頭,細看之下,那隻白色信鴿的眼睛和嘴殼,竟然都是濃豔如血一般的赤紅色,看著有些嚇人。

那隻信鴿牢牢的站在鳳歌的肩膀上,它微微的歪著腦袋,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鳳歌,那表情看起來竟有幾分桀驁不馴的樣子,不像一隻鳥,倒像是一個人,金璜看著它的樣子,搖搖頭:“靈樓的樓主那麼斯文,養出來的鳥怎麼看起來這麼驚悚?”

“斯文嗎……”鳳歌淡淡的笑道,沒有再多說什麼。

鳳歌摸了摸它的翅膀,然後轉身走到金璜面前,將信鴿抱起,拿到她的面前:“靈樓的任務,是保證整個國家的安寧與和諧。”

“嗯,啊,是啊,所以呢?”金璜不解,這個目標不是挺偉光正的嗎,有什麼問題嗎?

鳳歌淡淡一笑:“所以,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城池,而放任整個國家都陷入危機之中。”

“嗯?”話說到這裡,金璜也聽出有些不對了。

鳳歌又輕輕的撫了撫那隻信鴿:“如果休寧城鬧蜘蛛妖,那麼,你猜,蜘蛛妖會不會只留在休寧城,而不去別的地方呢,比如,去京城?”

金璜默然,是的,如果這裡鬧了蜘蛛妖,而事件卻沒有得到平息的話,那麼,妖怪很有可能就會去其他的城市,那麼整個國家都可能會因此而陷入危機之中,那麼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血洗休寧城,讓整個城市……雞犬不留。

也許是因為杜書彥的緣故,金璜總覺得靈樓就是一個文質彬彬,斯斯文文的書生之地,可是她卻忘了,杜書彥這個人是翰林身份不假,可是,靈樓卻從來都不是什麼文弱之地,靈樓在暗中替朝廷做過不少髒活,也是滿手血腥。金璜對這一切十分了解,因為,她就接過許多來自靈活的髒活訂單,並且……出色的完成了它們。

“這只信鴿的到來,說明靈樓這次沒有把活外包。”鳳歌看了一眼金璜,她知道金璜接過一些活,靈樓把一些不重要、非機密的活外包給江湖人物,也是一種省時省力的辦法,當今聖上對這事也是心知肚明的,也沒有避著鳳歌。

“你猜,這次靈樓派出的,會是什麼人?”鳳歌淡淡的撫著那隻巨大的白鴿,那隻白鴿沖著金璜揚起了翅膀,樸楞楞的,白羽紛飛。

靈樓的人,雖然都有這種信鴿,但是,像這只白鴿這般擁有著豐茂的羽翼者,只有一人才能養得出來,金璜心中忽的跳出一個名字,她猶豫了一下,不敢確定,畢竟茲事體大,彷彿那個名字說出來,就是萬劫不複一般。

“鬼手白羽?”金璜低聲自語,然後只感覺到背後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雖然整座山間都布滿了白白的蜘蛛絲,但是通向那個前任蝙蝠洞的山道卻格外的好認,鳳歌與金璜順著小路一徑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要讓地上橫流的髒汙弄髒了裙角。

這條小路幾乎是用屍體鋪成的,無數的蜘蛛屍體碎片在地上散落著,噴濺出的黑黑黃黃的液體明晃晃的標識出了前方的道路方向,就好像巨大的路標似的,想走錯都很難。

“喲,看不出來,這幾個人還挺能打,我以為都是江湖騙子呢。”金璜拎著裙子,在地上小心的找稍微幹淨一點的地方下腳,以免自己一腳踩進這些粘乎乎的液體裡弄髒了繡花鞋,鞋上還有明珠呢,踩進這些惡心的東西裡,多可惜。

畢竟鳳歌與自己也只是稍微晚了那麼一點點時間而已,本來還以為能趕上圍觀那幾個人砍殺蜘蛛的壯舉,順便跟在後面鼓掌叫好,沒想到,那幾個人早就揮著武器殺出一條道來,遠遠的連甩個背影給兩個妹子看的想法都沒有,到現在金璜已經加快了腳步,基本已經到了半山腰,可是,前面卻依舊只有各種型號的蜘蛛屍體,就是沒有那幾個人的蹤跡。

可見前面那幾個人的步伐之快,身手了得,沿途的這些小蜘蛛們,只是他們升級的小道具而已,完全不會對他們的上山速度有什麼影響。

金璜本以為像鳳歌這樣嬌養在深宮的公主殿下,看著這些屍體會感到不適,她轉頭看了一眼鳳歌,沒想到,鳳歌卻神色不變,看著地上的蜘蛛屍體,就好像看見林間的花花草草一樣,面如止水,波瀾不驚。

可以的,可以的……金璜對鳳歌的淡定有了進一步的認知,她不知道,鳳歌的學習能力實在是過於強悍了,在西夏經歷的那些事情,還有在豐縣保衛戰時經歷的那些,讓鳳歌的心性已經變得無比強大,區區蜘蛛妖而已,別說是已經死在地上的,就算是在她面前會活蹦亂跳的那種,只要不直接傷害到她,她都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