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雲墨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小心把棋子掉在了棋盤上,棋盤上的位置這麼多,偏偏這是最糟糕的地方,唉,後悔也來不及了,“反正,認真下和不認真下,都是註定輸給公子的,又何必掙紮。”雲墨自暴自棄,他抬起頭,看著收攏翅膀的大白鴿:“有正經事做,不下了。”

呵呵,這小子又在逃避。杜書彥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沒點破,慢慢的將棋秤上的棋子都收了起來,從大白鴿中幻化出了人形,杜書彥正好將棋子全部收好,蓋上蓋子,他微笑的看著那人形:“一路辛苦了,月神姑娘沒和你在一起?”

完成任務的大白鴿展翅高飛,只留下了白羽坐在雲墨身旁:“何必收棋,繼續下就是了。”

說著,他開啟兩邊的棋子盒,將棋子一顆一顆的按原樣擺好,竟與剛才分毫不差。杜書彥笑著望向雲墨:“被比下去了。”

“我哪能比得了他這個怪物一樣的記性。”雲墨哼哼唧唧。

接著,白羽又落下一子,杜書彥這才轉頭望向棋秤,低垂著雙目,不知是在想什麼。

“靈樓裡來了客人?”白羽指了指牆壁,慢悠悠的開了口:“為什麼不進來喝杯茶呢,難道是樓主小氣不捨得請客人喝一杯?”

“我倒是想請他們喝一杯,只不過面子沒這麼大罷了。”杜書彥一面考慮著應該把子落在什麼地方,一面回答:“這是皇上派來的大內高手,專門盯著我的。”

“盯著你,還是盯著靈樓?”白羽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杜書彥落下一子。

“區別可大了去了,要是盯著你,那把你趕出去就行了,要是盯著靈樓,那我還是辭職出去賣紅薯來得更加自由自在。”

白羽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你已經把全家都抵給了朝廷,皇上為什麼對你還不放心,你到底對皇上做過些什麼事,還是對大殿下做過什麼事?”

“嗯,大概就是我太能幹了吧。”杜書彥恬不知恥的自誇。

雖然是自誇,但也沒有誇張的部分,如果杜書彥不過是一個無能之輩,那麼朝廷的確沒有必要防著他,但是他也就坐不了靈樓樓主的位置,給他權力,又派了另一撥人限制,這是帝王術的權衡之道,道理是有的,只不過這麼做,實在是讓一個真正忠誠的人心驚肉跳,還會心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杜書彥卻好像並不在意這一點,白羽猜測這是因為他已經全家的生死榮辱都繫於皇家一身,皇帝想對他做什麼,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唯一的方法,就是照單全收,如果稍微有一點自己的想法,那麼,都會過的很不愉快,那又何必呢……

杜書彥,這個在朝中被當做只會陪著皇帝下棋看花吃喝玩樂的男人,實則背負著太多太沉重的東西,難得他還能一派雲淡風清,就好像這些事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似的。

“靈樓一直都是風流靈巧招人怨的,天生麗質難自棄啊。”杜書彥笑著說了兩句,“所以,聖上也很苦惱,稍微對我們好一點,就有人在他耳邊勸諫個不停,因此,也只能對我們高標準嚴要求了。”

“可是兵部一向都跟我們不和,這可是皇上縱容的,處處對我們限制,明明兵部的人幹了不少事,還不讓我們查,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查著查著就查到兵部的頭上了,唉,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就這麼斷了。又要我們破案,又不讓我們繼續往下查,真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還讓人怎麼幹活。”白羽的怨念很深。

“這件事嘛,很容易,就八個字。”杜書彥微笑的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白羽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又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吧?”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杜書彥還是那麼放鬆,“聖上的意思,一向都是讓我忍著,不要出去招搖,不然,靈樓哪來這麼多的經費,你以為,如果是亮明瞭靈樓之後,我們還能得到這麼多的財政撥款吧,現在這樣子暗挫挫的走賬,才能多拿點錢花啊。”

“……”白羽徹底無語了,戶部尚書的兒子,貴妃的弟弟,為什麼說出的話就好像市井裡打小就窮怕了的窮小子似的?

“你這些話都是從哪裡學來的。”白羽打死也不相信這是杜書彥的真實水平,他哪兒能學到這些話啊。

杜書彥笑笑:“說起來,這個人你應該也見過,咱們的外包供應商。”

靈樓至今只有這麼一個江湖上的外包供應商,月黑堂的金璜。

“那個女人……”白羽搖搖頭。

“怎麼樣,你們這次在休寧城應該見過了吧?”杜書彥問道。

“嗯,是啊,見著了,”白羽點點頭。

杜書彥聽到白羽當真見著了,便隨口一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