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其脈博,已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臉上從來八風不動,就算刀斧加身也色不變的管城的臉上終於也現出了痛苦與悲傷。

關林森將金璜叫到一邊,還沒開口,金璜眼睛就看著天:“我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要什麼。”

“要蕭燕然的人皮面具。”

“對。”

“沒有,不給。”

“這個時候,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外面的喊殺之聲未歇,北燕人還在源源不斷的進攻。

關林森堅定的伸出手。

金璜轉頭看著鳳歌:“你怎麼說?”

鳳歌閉了閉眼睛,好像聚集了全身的勇氣:“男兒當在沙場建功立業。”

“嘿,你沒事兒吧!”金璜跳起來,“你可想清楚了!連蕭燕然這個在軍中混了這麼多年的人都這樣了,何況是他!”

“嗯。”鳳歌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她自顧自從白色的瓷瓶中,倒出一顆碧色藥丸,塞進蕭燕然的口中,那是離開皇宮的時候,太醫學徒蘇巖送給她的。

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雖然不知道吃了以後會發生什麼,

但是,也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金璜扯扯嘴角,從隨身小袋中掏出一塊薄薄人皮,扔給關林森:“這可是你自己要的啊,要是出去遇上了什麼事,千萬別說是我把你給坑了。”

關林森穿戴上蕭燕然的一身行頭,仔細戴上了人皮面具,向鳳歌辭行:“我出去了。”

鳳歌連頭也沒回:“嗯。”

她的一雙眼睛只看著床上躺著的蕭燕然,用手帕蘸水,小心的給蕭燕然擦去臉上的血跡。

不敢回頭,生怕那是最後一眼。

不敢囑咐任何事,生怕一語成讖。

只有淡淡一聲回應,表示她聽見了。

待關林森出去後,她再也穩不住因擔憂而顫抖不止的手,那一方帶血的白絲帕飄飄搖搖落在蕭燕然的身上。

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金璜一臉的鄙視:“早就說你會後悔的,他還沒走遠,要不我幫你叫他回來?”

鳳歌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他失去自我,那一天,他在甕城之中,槍挑也速奇的時候,全身都散發著不一樣的光彩,那才是他,而不是隻能緊緊跟在我身旁,做一個只能在黑暗中不得見光的暗衛。”

“他要是堂堂正正的死了,那還不如做一個在黑暗中見不得光的暗衛。”多年在刀頭舔血的金璜,從來都不在乎談論生死,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可是鳳歌卻不能適應,她頓時變了臉色,看著金璜,眼圈泛紅。

金璜本以為自己會挨一頓訓斥,沒想到鳳歌卻是要哭了。

素來與男子一樣,講究流血不流淚的金璜頓時慌了手腳:“哎哎哎,別哭別哭,我去替你盯著他,行了吧?”

說著,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臨出去之前,沒忘記戴上關林森的面具。

關家長輩給錢委託她想辦法讓關林森建功立業,雖然錢不多,不過抓緊時間,能幹一點是一點。

是夜,“蕭燕然”站在點將臺上,再一次的清點人數,身後有人靠近,他轉頭一看,“關林森”出現了。

他壓低了聲音:“沒事別扮成這樣子,看著自己的臉在旁邊走來走去,實在是很奇怪。”

“難道你想一直頂著蕭燕然的臉走來走去,趕緊的做個權力交接,我可以出去玩,你可以用你的臉站在城樓上幹你想幹的事。”

接著,所有的大恆將士們都聽見站在城樓之上的“蕭燕然”大聲道:“豐縣告急,本帥將回轉豐縣督戰,玄鐵營中一應軍務,交由關將軍定奪。”

“關將軍是誰?”校場之上的官兵們竊竊私語,他們知道那日也速該與也速奇死在一個很厲害的男人手上,但是卻無法把人名與樣貌對應起來。

直到“關林森”站出來,他們才恍然大悟,同時,愉快的接受了這個人事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