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戳著了痛處,獨孤懷信臉色陡然一變:“丫頭不要胡八道。”

“如果不是如此,你為什麼會如此針對李雲清?我聽,你對別的前來求藥之人,都沒這般諸多刁難。”

桌上放著一壺十年陳釀的玫瑰露,酒香四溢,獨孤懷信為自己倒上一杯,也沒管一旁的鳳歌,一仰頭,便將一杯酒灌了下去,接著,他又滿斟一杯,又是酒到杯幹,一連喝了五杯,鳳歌也沒有勸他,只是默默看著他這麼喝著。

直到壺嘴中再也流不出一滴琥珀色的酒液,獨孤懷信的眼中也已帶上了五分醉意。

“你的沒錯!李雲清,我的好兄弟李雲清……他騙了我!”

李雲清,是獨孤懷信的好兄弟?表兄弟還是堂兄弟?反正不能是親兄弟吧?

不用等鳳歌發問,酒後充滿著傾訴的獨孤懷信已經自己把前塵往事了個痛快:

當年,李雲清剛剛被接到西夏,才不過十歲,朝中看不慣符太後的人有很多,不敢罵符太後和先帝,也不敢罵有先帝血統的李雲陽,於是便明裡暗裡罵李雲清是。

那時先帝剛剛駕崩,符太後帶著李雲陽在深宮裡需要面對那些心懷憤恨嬪妃們的明刀暗箭,一時也顧不上獨自在宮外居住的李雲清。

可憐那時的寧親王府,看起來僕從如雲,可是實際人人都可以欺負他,家裡的僕人都敢時常把家裡的東西拿出去變賣,皇帝賜給他的多少黃金腰帶翡翠發飾,早被變賣一空,到最後,也只剩下李雲清腰間常帶的那塊玉佩,過新年的時候,連件新衣服也沒有。

有一年過元宵節,宮中設宴接他前去,結果回親王府的路上,他因聞見一股臘梅清香,便下了車,看著車夫一臉不高興,李雲清便讓車夫先走,自己賞完梅花之後自行回府,車夫竟然就真的扔下他自己走了。

就在他剛剛在臘梅樹下站穩,忽然覺得胸口泛起火燒般的疼痛,接著,嘴一張,一口血就這麼吐在了被白雪覆蓋的地面上,接著,他就軟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那棵臘梅樹的主人,就是獨孤懷信,那時他是藥廬的少主,花重金從恆國移植來大夏國從來都沒有的臘梅樹,那天風大雪急,他擔心臘梅樹受不住,因此帶了厚厚的棉被,本是想將臘梅的樹枝包上,以免凍壞,沒想到卻在樹下撿到了一個嘴唇烏紫,氣若遊絲的李雲清。

“凍得這麼嚴重?”鳳歌插嘴道。

獨孤懷信搖搖頭:“哪是凍的,是中了毒,宮裡不知道什麼人給他下了毒,如果他是按原路直接回府的話,那他正好會在進府一段時間之後再發作,到時候根本就不能確定是在宮裡吃的東西中了毒,還是在府裡吃了東西中了毒,反正……他在府裡也是人人得而欺之的。”

李雲清就這麼被獨孤懷信帶回了藥廬,嘗試了各種方法,想要救活他,但是那種奇毒實在太烈,尋常藥力根本無法達到拔毒的效果,最後獨孤懷信想到了換血。

獨孤懷信打被用各種藥物喂著,百毒不侵,他聽過換血之法,雖是極為傷身,但他記著父親告訴他,醫者父母心,應該盡全力把病人救回來。

於是,他冒著極大的危險,將自己一半的血倒換給李雲清。

毒素的濃度大為降低之後,再用藥解毒,終於取得了成效。

李雲清醒來之後,要磕頭叩謝他的救命之恩,他那時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無法坦然接受別人的磕頭,於是便提議兩人結為兄弟,李雲清身無長物,便將那塊唯一的玉佩給了獨孤懷信,做為信物。

回到王府後,李雲清也常常找機會過來和他一起玩。

五年之後,符太後已掃平後宮前朝一切不安定因素,已是一力掌握朝政的局面,李雲清的日才好過起來,也更加的忙碌了,符太後需要自己的這個大兒全心全意的輔佐李雲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