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王家的兩位公,一位起舞文弄墨興高采烈,一位起奇石頭頭是道,沒有一個人在做一位王府繼承人應該做的事情,這很不合理。

鳳安年倒也罷了,是老二,雙腿又有殘疾,繼承家業本也輪不著他,但是,這位已經十七歲的鳳宸還這樣一心只關心奇石,鳳歌心裡有些不安。

各國後宮之中,為了爭寵,不是沒有鬧出過人命來,或是下毒或是落胎,還有往水裡推的。除了有一心要飛上枝頭的,自然也有怕死,只是一心想要保住性命的。

那些想要保住性命的妃嬪,通常會使用一招“藏拙”,美貌自然是不會故意損傷,只不過卻不會在眾人面前展示,或是裝病或是裝傻,現在的鳳宸給人的感覺,就是在裝傻,裝成是紈絝弟的模樣,而且,還有些用力過猛。

可是,鳳宸明明是律王的嫡長啊,他裝傻是裝給誰看呢?

鳳歌十分不解,卻也不好什麼,只得在那裡微笑點頭,順著他的話。

關於石頭的話題,鳳宸已經一個人了很久很久,鳳歌看著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強忍住打呵欠的慾望,心想他怎麼就不覺得累呢?

在昏昏欲睡卻強撐著精神聽他的時候,忽然鳳宸的一句話好像一塊冬日裡的寒冰刺進鳳歌的大腦中,激得她馬上清醒無比。

“像這塊紅色的胭脂石,只在北燕腹地的胭脂山才有,那可是專供北燕皇族專門用來染結婚喜服的貴重染料,那些不識貨的蠻,這麼美麗的石頭就這麼弄碎了染布,真是糟蹋東西。”

鳳歌不動聲色問道:“皇族才能用的呀?那豈不是很不容易得到?”

“誰不是呢,要不是北玄營的桂德興送來,我還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紅色,你看,這紅色還隱隱透著金光,是不是跟落日後的晚霞一般瑰麗?”鳳宸興致勃勃,食指與拇指捏著那塊石頭,對著窗外耀眼的陽光細細觀賞:“真是越看越美。”

桂德興,何德何能,可以弄到北燕皇族的東西?

看來,這件事大有文章,須得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鳳歌正在盤算應該怎麼去查,便聽見門口傳來僕人的聲音:“稟世,二公來了。”

“二弟來了?快請。”鳳宸樂呵呵的看著鳳安年被僕從推進來,“這日頭這麼大,二弟怎麼還遠遠的跑這麼一趟,若是想找戈姑娘,派人來接就是,又何必親自到呢?”

鳳安年微笑道:“叫下人來接璇璣才女,豈不是唐突佳人,父王總招賢納才,必當親力親為,周文王還拉了姜太公八百步,弟又怎敢託大不來呢?”

聽得此言,鳳宸似乎沒有什麼過於強烈的反應,但是鳳歌卻聽出了鳳安年的話外音,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這不就在鳳宸剛才是派的僕人來接,而不是親自來接嗎?

這兩位表哥之前的兄弟情,似乎並不怎麼深厚呢。

“已經與才女聊了這麼許久奇石,弟這裡還有幾卷書文要向她討教呢,,可否把戈姑娘的時間讓給弟呀?”鳳安年笑盈盈地看著鳳宸。

鳳宸笑道:“二弟也太心急了,何必急著走,我這的廚房裡已經備下了美酒佳餚,二弟剛從父王那裡出來,想必也沒有吃飯,不如吃了再走?”

“既然兄長有命,弟不敢不從,那就叨擾了。”鳳安年的臉上是微笑著,但是眉心卻有些微微皺起,想來也是不情願的。

菜餚十分豐盛,除了雞鴨魚肉之外,還有最新鮮的江中刀魚,還有做工複雜的連湯換心蛋,外形晶瑩剔透的白龍清涼碎,還有一碰即碎的雪花天酥。

刀魚多刺,吃的時候若是不斷的“噗噗”吐刺,實在難看。鳳歌根本不想夾,但是鳳安年卻忽然開口:“咦?這不是江邊老何家家剛剛送來的刀魚嗎?這魚最為鮮嫩肥美,肉質極其的細滑,真正是人間美味。快趁熱吃,涼了就發腥,可惜了這極品佳餚。”

鳳宸的話音剛落,便有丫環上前,將一塊刀魚布在鳳歌面前的碗中,鳳安年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不吃,顯得太不給面。

鳳歌看了一眼那塊刀魚,笑道:“魚不錯,只是筷不好用,不知有沒有細一些的筷?”

“來人,快為戈姑娘換雙筷。”

一雙烏木筷很快便擱在鳳歌的手邊,筷頭尖尖細細,另一端則是鏤空雕刻著西域葡萄、甜還有桃等水果,雕工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