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歷期間的儲君,身份不得隨意外洩,除非遭遇生死之危。

現在算不算呢?鳳歌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北燕人真的與大恆國內部某些高官顯貴有勾結,那麼,只怕這場兵燹之災,邊境上的這座豐縣必然是逃不過去的。

“殿下打算把身份告訴蕭燕然?”關林森問道。

蕭燕燕即使是在邊關,也不過只是一個副將,身份低微,軍餉不能按時發放,對他來也是影響很大,保不齊他就心生不滿,想要透過一些撈偏門的方式去發家致富。

如果他知道鳳歌就是當今儲君殿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比如……

綁架鳳歌去找她爸爸討薪;

綁架鳳歌賣給北燕人換錢;

殺掉鳳歌讓朝廷大亂。

感受到關林森擔憂的目光,鳳歌十分輕松地笑道:“不要緊張,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關林森心中莫名的跳出一句話:“無知者無畏。”

“殿下身系恆國千秋國祚,怎麼可以輕易以身犯險?”林翔宇也加入了勸告的行列。

兩人的目光,讓鳳歌想起了朝堂上那些連父皇都搞不定的直諫老臣們。她噘著嘴扭過頭,那模樣就是個女孩得不到心愛玩具時候的撒嬌模樣。

“大殿下,您的安危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會影響到整個恆國,茲事體大,您就不要由著性來了。”林翔宇再一次進諫。

鳳歌很想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是因為貪玩才會想讓蕭燕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她牢記著母後的訓導,她必須盡快立下足夠的功勳,儲君之位才能坐得穩。

別人看著邊境出事是災,在她看來那就是機會,若都是太平盛世歲月靜好,她還怎麼混功勞。

這個危險想法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林翔宇還在苦苦相勸,鳳歌憋著真話不敢,最後實在不堪其擾,從無數個應對方法中挑出了一句話:“林愛卿不必了,富貴險中求。”

“……”林翔宇呆住了,他不明白鳳歌這樣的出生便是王孫貴胄的身份,怎麼還會想著富貴險中求這樣的事。

好聽了這叫銳意進取,不好聽了,那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放心,我想好了,不告訴他我是儲君身份也無妨。”鳳歌決定讓一步,“免得林愛卿心理壓力太大而禿了頭。”

林翔宇決定直接無視最後那句話,既然殿下自己都已經決定這麼做了,他身為一個臣能有什麼辦法,還不是隻能陪著一起發瘋,做一個忠君愛國的臣怎麼這麼難呢,以前在翰林院的時候也不是這樣啊,難道這是大殿下的個人愛好?

如果將來是這個任性的殿下做了皇帝,將來朝堂之上的日是不是會特別難過?

這麼一想,工部什麼的一點都不想去了。

林翔宇將同情的目光投向關林森,身為暗衛,他受到的各種刺激應該更大吧?

站在鳳歌身邊的關林森,眼神與表情看不出一絲有任何的不滿,就好像鳳歌剛才的想法只不過是“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放風箏吧。”

還是,他根本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可是剛才已經了這麼多了,除非他是個傻,不然不會不明白的。

林翔宇不死心的決定最後一試:“這位暗衛兄弟,如果大殿下受到任何的傷害……”

“那我便以死謝罪。”

“不是,你以死謝罪有什麼用啊,你死了就能讓大殿下活過來嗎?”林翔宇覺得此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鳳歌一拍桌:“夠了,你這是在詛咒嗎?”

從來沒見過鳳歌發火,林翔宇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馬上如天上白雲,忽悠悠跑了個幹淨:“微臣不敢。”

“不敢就閉嘴!”鳳歌轉身回到屋裡。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生氣,但是面對著好心好意,粘粘乎乎的林翔宇,如果不快刀斬亂麻,只怕沒完沒了。

回到房中,她背靠著門,鬆了一口氣,關林森輕聲:“他還在外面,好像受傷了的狗一樣看著門。”

“好了,不要了。”鳳歌現在心裡已經十分後悔。

她這是在懊惱自己想不出什麼話能讓他贊同自己的舉動,又可以不傷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