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是忽然凝滯了一般。

花烈單膝跪地,一絲絲冷汗自額頭滲出。微微斜眸瞥向身側的破碎。

那是一直頂好的漢白玉瓷盞,瑩潤透亮,壁薄如紙。心下冷意又生,頭又埋得低了幾分。

“你傷了她。”

良久,蕭括終於開口。

手肘撐在桌角,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眉心,鳳眸微垂,遮蔽了他的心思。悠緩的語調似是一條陰冷的蛇,纏繞了花烈越來越緊,讓他愈發的難以呼吸。

“回主子,花烈沒有。”

忍者心頭驚駭,花烈盡力控制了語調平緩道。

“哦?”語調輕揚,蕭括顯然是不滿意他的解釋的。

解釋是弱者才會有的開脫之詞,而他不需要弱者。

眼眸微抬,輕慢的掃向那個單薄的少年。原本撩人的桃花眼盡是嗜血的隱忍。

“主子息怒!”感受到那到目光,花烈忍不住的顫慄,心中此刻也是完全後悔了。

原本這單生意花無嬌是沒有打算要接的,只不過他聽說主子對這物件頗為在意便自作主張接了來看,沒想到……

“無心哥哥已經交代過花烈,花烈自然是不敢傷了王……那位姑娘的,只是想探探她的底細,主子也好了解的更深一些。花烈可以以命起誓,我離開的時候那姑娘還好好的,並沒有吐血受傷。”

說完,又是一片寂靜,花烈偷偷抬頭窺了眼蕭括的神色,見他眼皮輕撫似是在考慮他說的話的真實性。連忙雙膝跪倒,一叩及地。

“花烈所言句句屬實,還請主子明察!”

“起來吧。”

似是終於想明白了,蕭括坐了端正懶懶道。一手翻開一個杯子到了杯茶端在手裡淺啄了幾分又道。

“可看出了什麼?”

花烈略一沉思:“那位姑娘心思剔透,伸手也是敏捷,花烈愚笨,竟沒看出是哪家的功夫。而且……那位姑娘去而複返,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看起來對那人用情頗深。”

他說的那人指的自然是蕭崇。

當是,雖然西門竹月極力控制,但是他還是察覺到了那一絲清微的顫抖,似是心脈逆行尚未平複一般。

是了,心脈逆行。

彼時風影是趁她不備封了她的穴位強行將她帶走的。風影得了命令,自然不會為她解開穴位,那麼,她只能是逆行了心脈沖破穴位又趕了回來的。

如此,自家主子的一番心思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想到這裡,花烈有些不平了。早知道他就應該拼死也要了解了那廝,免得他又來與主子爭奪。

爭奪自然是有的,不過花烈是蕭括的人,自然理所當然的維護自家主子。卻忘記了西門竹月本來就是蕭崇的王妃,蕭括卻來覬覦,本就犯了人倫道德。

“用情頗深啊……”他自然是知道的。

蕭括眼神深邃了幾許,似是透過時光看到了一些回憶中的事情。

如在夜晚酒館,如在皇宮禦宴。

雖然那時西門竹月不肯承認心中對蕭崇的歡喜,可是那有意無意的維護和偏頗都洩露了她深藏於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