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緣起緣滅皆有定數

木魚聲聲，佛唱朗朗。

西門竹月一改往日的雲淡風輕，此時正神色肅穆的跪坐在蒲團上，望著面前供桌上黑漆描金的長生牌位宛若秋水的雙眸早已通紅。

煙火縹緲，模糊了視線。不過那牌位上重刻描金的三個字卻是沒有迷茫半分！

“爺爺，月兒不孝。”久久的，西門竹月終於開口，只是短短幾個字就已經讓她泣不成聲。

“阿彌陀佛！緣起緣滅皆有定數，施主不必過度悲傷！”或許是西門竹月太過傷感，站在一旁的住持忍不住唱了聲佛號勸慰道。

“緣起緣滅皆有定數……抱歉，是竹月失態了！”意識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西門竹月也不矯情，大方的抬手擦去眼淚，伏首拜了三拜這才起身。

“施主言重了，情深意重若是算作失態，那薄情寡義之人倒是形神周到了。”住持赫然一笑道，全然沒有方外大師的高不可攀。

“大師說的極是！”西門竹月扯唇一笑，然後看向供桌：“難道大師不想問問我供奉的是誰麼？”

“出家人不聞方外事，施主過慮了！”住持說完單手行了個禮，轉身就要離去，方走兩步又想到了什麼回頭道：“老衲法號惠圓，若是施主日後有了空閑不妨多到這是國安寺多多走動，山景怡人總是能讓凡塵俗擾減輕一二的。”

“惠圓大師盛情，竹月不敢不從！”輕巧的屈膝行了個萬福禮，西門竹月含笑道。住持輕輕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哎呀小……公子原來你在這裡！”清麗緊張的嗓音響起，原是小廝打扮的巧兒找來了，著急忙慌的模樣，在門口差點撞到住持。

“啊！對不起，對不起！”見差點沖撞了住持，巧兒忙紅著一張臉賠罪，那悔恨的小模樣惹得西門竹月一陣大笑。

“呵呵，無礙！施主也是性情中人吶！”住持呵呵一笑並未怪罪，卻將巧兒羞的無地自容只得把頭埋得更低。

“冒失鬼！看你下次還這麼莽撞不了！”走過去那扇柄狠敲一記額頭，西門竹月揶揄道。

“公子，你還怪人家！”巧兒一聲痛呼，捂著腦袋癟著嘴氣惱的看著西門竹月憤憤道“是您說的一個時辰，這都多長時間了！人家在門口等的香客都要走盡了！人家……人家肚子都餓了……”

說到肚子餓的時候，巧兒的臉又是不爭氣的紅了一紅，西門竹月自然受不了一通打趣調笑“喲喲喲，咱們的巧兒寶寶餓著了，當真是我這個做公子的不是了，走走走，本公子請你吃大餐！”

說罷還地痞流氓調戲良家婦女般的挑了挑巧兒精緻的下巴，巧兒的臉更紅了，一跺腳，一噘嘴“公子您盡是欺負人家！”

“哈哈哈哈哈！”看著向遠處跑去的巧兒，西門竹月笑的沒心沒肺。回頭看向供桌上安安靜靜的存在，西門竹月笑容逐漸淡了下去。

爺爺，在這陌生的世界，您一定會護佑我一路前行的，對吧？一如前世那般！

視線有些模糊了，西門竹月深吸口氣逼回眼淚，扯出一抹如花的笑靨，轉身朝遠處駐足等待的巧兒追去！

黑暗陰影中，是誰一絲氣息若有若無，那一雙墨色黑瞳，似是可以看透人心。淡薄的唇微微上揚，勾起涼薄的弧度，慵懶散漫的聲音帶著某種魅惑，響起的時候會讓你想起一種叫蛇的動物“有意思！”

語畢，一室寂寥！唯有供桌兩旁的排排紅燭搖曳成殤！

因為當誤了時間，山門下等待僱傭的馬車已經沒有了，兩人只好步行回城。好在離城距離不遠，走上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還生氣吶？”西門竹月側頭，那胳膊肘撞了一下巧兒，卻惹來她很有志氣的一聲冷哼，小腦袋更是扭得不能再扭！

“嘖嘖嘖，這山林樹叢的，隨便一處都是搶劫黃金段吶！生氣了好，省的到時候強盜一來公子我狠不下心跑路！巧兒你還真是為我著想！那我就老實不客氣的先走一步了！”西門竹月環顧了一圈說的頭頭是道，最後竟然真的加快速度趕超巧兒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去了！

“啊？公子等等我！”看著鬱郁蔥蔥的樹林草叢，巧兒越想越心驚，大叫一聲朝西門竹月追去！

樹影搖晃，叢林婆娑。一股無形的殺氣逐漸凝聚開來！山風吹過，一絲絲汗臭味若有若無的蔓延開來，細看之下，草叢深處那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中透露出來的目光令人發寒！

“公子，你有沒有感覺這會兒好像比方才冷了許多？”緊緊的跟在西門竹月身側，或許是因為方才西門竹月的話起了作用，巧兒此刻看著那一處處蔥蘢的樹林，心裡一陣發毛！

“確實冷了幾分！”扇柄輕敲著手掌，西門竹月環顧四周，臉上漫不經心的神色凝重了幾分。那些人的殺意毫不掩飾，她自然覺察到了的，若是平時她自然不懼，只是現在她的實力不到前世四分之三，還要帶著巧兒，手中有沒有任何兵器，那些人長刀長劍的她自然會有幾分擔憂！

“我記得前方不遠有一個茶攤，咱們走快一點說不得人家沒有收攤還能討一杯熱茶暖身！”當然能碰到人就更好了！

“嗯！”巧兒點點頭半分也不敢猶豫！

她從未見過小姐臉上的神色這麼凝重過，自傷好以來，她從來都是雲淡風輕無懼無畏的，所以頭一次見她這種神色巧兒自然是有些怕怕的。

“桀桀桀桀！”

忽然，一陣狂妄肆意的大笑傳來，本來就膽戰心驚的巧兒更是嚇得手足無措！

西門竹月抬眼看向來人，一聲冷哼，溫婉的眸殺意力現！

“哼！終於藏不下去了！”

只見主僕周圍瞬間被數十位身著墨綠色短打的男子圍了一圈！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眼中迸發出來的看到獵物的貪婪和慾望卻是一樣的！帶頭的是一個高大的獨眼男，自額頭到左耳的狹長醜陋的刀疤讓他看起來狠辣了許多！

“小公子想要喝熱茶，咱這山寨裡有的是！不若隨兄弟們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