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很清楚,那天下著雨,街上行人匆匆沒有一個人管她。

她的頭撞在側面預制板的尖角上磕破,是傻子王大飛把她拖到一個破房子裡,還給她蓋上一床破被子,給她擦幹淨了傷口上的血,她才得以安穩的等到有人找來,把她送到醫院救治。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現在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大飛被人打。

雖然剛才那一棍子是她打的……但實在是出於正當防衛的本能反應。

想了想,她起身進屋拿了一條毛巾,遞到王大飛手邊兒,“喏,你擦擦吧。我不打你了,你趕緊的起來,別躺在地上,怪涼的。”

王大飛後怕的瞅著她,整個人看起來確實一副憨憨傻傻的樣子,而且身上的衣裳要多髒多舊,就有多髒多舊,簡直可以說是不忍直視。

接過孫雨蘭遞給他的毛巾,他還真就很聽話的坐起身,把臉和手擦了擦,抓了懷裡藏著的兩個饅頭,左邊一口右邊一口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孫雨蘭嘆息一聲,道:“你慢點吃,沒人催你,別噎著了。”

王大飛就跟沒聽見似的,還是不管不顧的大口往嘴裡塞。

沒辦法,孫雨蘭去屋裡拿了一個大缸子,倒了一缸子茶遞給他,又從壁櫃裡找了些吃的用袋子裝好,一併拿到院子裡遞給他,道:“這些你先拿去吃,要是吃完了就過來,我再給你準備點。”

王大飛怔怔的瞅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對他這麼好。

孫雨蘭幹脆把吃的往他懷裡一塞,放下缸子再次回到屋裡,找了兩身孫紅志穿舊的衣裳,拿到院子裡也一併遞給他,道:“這衣裳,等會兒你拿去別的換了。我家裡就我一個人,你在這兒不方便。”

“還有,你得把自己收拾的稍微幹淨點,這樣的話別人看見你才不會跟看見什麼髒東西一樣總是躲著。咱村兒外面有河,你隨便兒擦擦洗洗,總比現在髒兮兮的強得多。”

王大飛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埋低頭,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

孫雨蘭幹脆也就不再說了,搖搖頭轉身回屋,忙活自己的事情,順便清點屋子裡裡外外十幾麻袋的白芨。

等她清點好,重新核算了一下數量,出門兒準備去地裡看看的時候,走到院子裡,已經不見了王大飛的影子。

她收拾的吃的和換洗衣裳,也全都一併不見了,應該是被王大飛給帶走了。

籲口氣,她吃力的把屋門收拾好,就往雞場裡去。

秋去冬來,彷彿只是一眨眼之間的事兒。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入冬的第一場雪悄無聲息下來的時候,邵家莊的地裡零零落落早就搭起了不少的大棚,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稻草編織遮蓋。

雨蘭也得以閑賦在家,順便把孫美蘭接到家裡,姊妹倆能夠做伴兒一段時間。

最近西餅鋪和量販那邊兒的生意很穩定,加上販賣白芨有了一大筆收入,再繫上漁場和雞場穩定的收入來源,就算去掉大棚投資的錢,孫雨蘭手上的節餘也開始充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