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朝廷文武百官都在給燕榮安施壓的情況下,他還能如此冷靜的權衡利弊,還能說出這句話: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再去後悔,或者懲罰任何人,都沒有用。

沒有用,所以可以冷靜的去分析權衡利弊。

還可以做出這樣的決策:將功贖罪。

若問張小胖,這個時候,就是有人把這個想法告訴他,讓他下定決心,他可能都沒有勇氣點頭,應肯。

“佘年這次戰敗,我相信他已經汲取了教訓,這次的戰役,沒有比他更合適擔當主帥的人了。”燕榮安淡漠的聲音,卻是肯定的開口。

張小胖看著燕榮安,心底由衷的佩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說的就是燕榮安這種上位者吧。

“萬一……佘年敗了呢?”張小胖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說這種喪氣的話,可這是燕榮安做這樣的決定,必須面臨要思考的問題。

“他若是戰敗了,大將軍王李承伯會出山接替他的位置,謝東現在已經趕回來了,一旦結果不理想,這皇城讓謝東守著,我會前去掣北和李承伯會和。”燕榮安顯然已經有了打算,還是最壞的打算,卻也絲毫不挫敗:“這掣北邊境還有大將軍王在,沒有人能拿得下掣北。”

李殊念心頭巨震,久久未平靜。

張小胖卻是亮起了眼睛:“大將軍王的身體恢復了嗎?”

李承伯因為身體原因,一直在修養,只是遲遲未歸朝,皇城的人,都在暗中猜測,他這是身體不行了,才會如此。

“嗯,我已經給他去了信,他已經有準備。”燕榮安點了點頭,李承伯大半輩子都在掣北,他曾說過這樣的話,不能在掣北邊境生,他願在掣北死。

張小胖知道謝東要回皇城的事,提著的心落定,見李殊念和燕榮安夫妻二人,也不好再久留,也就告辭了。

李殊念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有一些沉默,卻又並非像之前在院子的時候的沉悶。

那雙漆黑靈動的眼睛看著燕榮安不出聲。

燕榮安原本還有一些事,可給李殊念這麼盯著,倒有一些哭笑不得。

他站起來,走到李殊念面前,雙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夫人,想什麼呢,怎麼這麼盯著我看?”

“我在想,相爺為什麼這麼相信佘年。”李殊念眨了眨眼睛,認真嚴肅的口氣開口。

燕榮安為什麼這麼相信佘年?

如果不是相信,信任,不可能會拿定這麼大的主意,還是在揹負這麼大壓力的情況下。

“佘年從十二歲,我就與他認識了,那個時候他還小,卻是讀過書,又想歷練,我就讓他去了金州,夫人還記得嗎?”燕榮安緩緩的開口,看向李殊念出聲。

記得嗎?

這些事太久了,已經有十多年了,可李殊念又怎麼可能忘記。

“夫人肯定記得。”燕榮安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在金州,他跟著武山,後來我才知道,他在金州,日夜都在學習,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佘年。”

李殊念眼睛一睜,看著燕榮安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