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念看著一院子的人,其中不少長老,看向謝東的目光,滿是嘆息和失望。

“叔叔,求求你了,不要趕我們離開謝府,謝府是我們的家,我們離開了這裡,我們還算什麼謝家人。”謝家長房大姑娘含著眼淚開口。

謝家長房其他人,跟著紛紛跪下,求謝東看在死去老夫人的面上,能收回成命,不要讓他們離開謝家老宅。

李殊念看向其他人,顯然他們礙於謝東的身份,並不敢隨便亂說話,可眼底含著的衝動已經很明顯了。

幾位長老在猶豫了一番後,還是站了出來,說的話很客氣,卻無一不是在勸謝東要厚待長房一脈的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殊念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垂著眸色,站在原地毫無動靜。

如果她和這些人一樣,鄙夷著謝東言行如何不孝,或許她心中還好受一些。

可她又如此清楚的知道。

這件事至始至終都是在逼著謝東妥協,這矛盾,就是不在今日爆發,總有一天也會爆發。

謝東其實也並沒有做錯什麼。

長房的大哥,並非因為謝東而死。

只不過,因為長房的大哥死了,而他剛好有了今日的成就,才需要承受這些。

李殊念看向謝東,“謝大人……”

謝東卻是同樣看著李殊念,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李殊念回答,她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她是謝東,她會怎麼做。

死的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這麼逼她,他她該向誰去喊冤?

“我知道怎麼做!”謝東卻是忽而勾唇笑了。

李殊念看著他那麼冷漠,那麼冷血的樣子,心底卻是無聲的鬆了一口氣。

她忽然真的有一些慶幸,慶幸謝東的個性,或許人就是要冷漠一些,冷血一些,無情一些,不然真的只能看著別人在哪裡得逞的笑。

“我會接受這封血書,並且跪在母親面前,深深的懺悔,認錯,直到我把這副身體折磨垮掉,不能再處理任何事情了,家族裡其他人會求著我振作起來,到時候,他們就不捨得這麼逼我了,恨不得什麼都依著我,而且啊,他們還會找遍天下奇藥物,想盡一切辦法把我治好,否則他們就知道,他們眼前的榮華富貴要完了。”謝東的聲音在李殊唸的耳邊響起。

那麼輕描淡寫,卻也諷刺入骨。

李殊念看向謝東,同樣是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你會這麼做嗎?”

“會,因為我這身體……剛好要垮了,倒也可以栽贓在我這個好母,慈母身上啊。”謝東嘆息一般的笑了起來,可眼底的冰冷和殺氣,分明又是毫無感情。

李殊念知道,謝東這次傷得很嚴重,可聽到他說這種話,還是忍不住難受,“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這個辦法是最好的辦法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謝東看著她開口,娓娓道:“等我把身子跪垮了,也算盡了這孝道,天下人自然不會再認為我是不孝之人,是母親太小題大做了。”

“到時候,我會在病倒期間,給長房那邊的人機會,讓他們上位,這個時候,世人就完全看明白了。”謝東和李殊念繼續說著他接下一步的謀劃。

“而這些人一旦真的動手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我要讓他們死了,可就是沒有任何人會攔著了。”

“夫人,你覺得,我這麼做對不對?”謝東說完這些話後,認真的看向李殊念。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