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年知道,自己和燕嫿早晚有一天會見面,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這麼匆忙,甚至可以說措不及防。

佘年已經入了仕途,只是在剛進入朝廷官員內部時,有一些麻煩,不過好在他的悟性高,還有江淮安和陳世蓮,自己燕榮安一群追隨的幫忙,也都應付了過去。

藩王最近又送了美人過來,鍾孝全已經接連多日沒有上朝了。

佘年也不過是剛接觸這些,還在韜光隱晦,當日下朝之後,他聽到後宮出事,皇后娘娘因為幾個美人和皇帝起了衝突,內心焦慮難安,就尋理由,跟著幾個大人進宮,沒有想到在半途上,更是聽到皇后斬殺美人的事,觸怒了龍顏,鍾孝全要拿她下獄。

此刻一行進宮,有陳世蓮和江淮安他們。

聽到這個訊息,他們的眉頭齊齊皺起。

燕嫿是燕家嫡小姐,燕榮安的親妹妹,鍾孝全的確是虛偽,卻也並非毫無腦子,應該也不會毫無腦子,敢做出這種事,就怕是受了美人蠱惑,一時衝動。

一行人到御花園的時候,那裡已經跪了一地的人,那些人見到來人,齊齊露出驚喜求助的目光。

佘年就站在人群后,看向中間的人。

鍾孝全此時坐在御花園的石凳上,起伏不定的氣息,喘著粗氣,可見是氣的不輕。

而他面前跪了一地的人,那些人有一些是後宮的妃嬪,有一些是宮中的太監和宮女,他們臉上都是惶誠惶恐的神色。

而中間也是站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並沒有如他想象中一樣,穿著大紅的鳳袍,頭戴鳳冠……

她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裳,衣裳流動著光澤,在日光下,光彩奪目。

而烏髮及腰,不亂不散,頭頂僅僅是用一根銀色的簪子束著,連著髮鬢都沒有,別說一國之後,就是如同的女人在成婚後,都要梳起的婦人鬢髮都沒有。

這樣的行徑,落在他們眼裡,簡直是荒謬至極。

可佘年知道,她不過是習慣披著發,也習慣了隨著性子穿衣,更是習慣了不喜歡受約束的時候,不需要顧忌任何人。

只是佘年不知道,原來她在進宮後,還是這樣的性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佘年再看向她垂落在腿側的手,那裡還握著一把長劍,尖上滴落著鮮紅的血,蜿蜒出一條很長很長的血痕。

再看向地上躺著的女人,女人穿著紅色的衣服,雖然並非正統大紅,可這身紅足夠刺眼,聽說僅僅是一個美人,可這麼躺著,也看不出那裡美啊。

佘年站在人群后,聽著幾位大臣,包括陳世蓮和江淮安在內,二人輪番上前勸阻。

而鍾孝全坐在石凳上,乾瘦的臉上,浮腫的臉龐,一看就是縱行過度,才有的體虛神色,此時他一雙眼睛,陰沉沉的,死死的盯著燕嫿。

“皇后,你可知罪?”鍾孝全厲聲響起,一雙目光陰霾攝人。

燕嫿手中的劍掉落。

鍾孝全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抬了抬下巴,等著她跪下。

卻見她從袖口拿出一塊繡帕,然後擦了擦手,繡帕扔在地上的死人身上。

其她妃嬪齊齊驚呼,仿若燕嫿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燕嫿的確做了大逆不道,藐視聖君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