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念頓住腳步,回頭看向謝東,踩著慢悠悠的步伐,退回原來的地方,抬起頭看向他。

她的目光冷豔,眼波中的水光似乎倒影著一切真相,就這麼靜靜注視著他。

謝東望著這樣的李殊念,一時沒有出聲。

美人千千萬,在謝東眼裡,李殊念並非最美的那個,或許說他圖的並非她的美貌,若真的是為了一副皮囊,他想要三千美人都並非難事啊。

謝東在幾年前去江洲時,或許還有一些年輕,不信命,也不信邪。

可現在他真的有一些信了。

“枝枝,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謝東望著李殊念,張了張口,明明還是那張桀驁不馴妖冶俊美的容貌,此刻這般細聲軟語,卻令人覺得,他不過純粹只有一腔熱血。

李殊念方才還有一些懷疑,其實她從未真正信任過謝東真的失憶了。

可面前的謝東,卻令她迷糊了。

她和謝東不算多深的交情,自然也沒有多深的仇恨,又那裡來這樣的情況。

“枝枝,我找了你好久,你不能離開我啊。”謝東朝她靠近,緩緩的開口,聲音還是那樣的細語輕聲。

李殊念覺得,謝東一定真的是失憶了,只有腦子出了問題,思維混亂,才會這麼無中生有,對她有無中生有的情緒。

“你方才不是聽到了嗎,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李殊念雖然很不想提起這件事,在她眼裡,這也根本不是事,因為這原本就不是事實,可她又想看看謝東會有什麼反應,畢竟他若是裝的,應該也清楚的知道,她是相夫人的事實。

“枝枝,你是誰的妻子都不重要,你就是我的枝枝啊。”謝東唇角似乎揚出一抹笑意,似乎又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李殊唸的錯覺,只是覺得她的眼底,又冷又邪,僅僅是一閃而過。

李殊念看著這樣的謝東,算是有一些相信,他真的是腦子壞了,精神有一些錯亂,才會如此對待她。

“我不是你的枝枝。”李殊念站在門口,冷漠無情的搖頭:“我和你毫無關係,你記錯人了。”

“枝枝,我不會記錯,我就是不記得天下人了,也不可能不記得你,記錯你。”謝東望著李殊念,一字一句認真的開口。

謝東會不會忘記天下人,而記得她?

李殊念覺得這句話有一些說不出違和感,可此刻謝東表情那麼真誠,那麼用情至深,李殊念覺得,他不止是腦子出了問題,而且心底一定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他錯把她當成那個人了。

李殊念心底嘆了一口氣,萬物都有情,有人生來生性涼薄,卻也並非涼薄,只不過是未遇到動心動情的人罷了。

謝東那麼驕傲,不願意低頭的人,也有一天,在毫不知情,毫不自主的情況下用情至深。

“可是,我並非枝枝啊。”李殊念搖了搖頭。

謝東望著李殊唸的模樣,她眼底並非無動容,卻只是唏噓的動容,她從未覺得他在心中有她,也從未去懷疑,他心中是否有她。

謝東不知道是該覺得悲哀,還是應該慶幸。

他一個人在地獄,她還能活著。

兩個人在地獄,只有共浴獄火了。

那就讓他一個人在地獄,一個人殘酷,她獨活吧。

李殊念離開的時候,鐘鼎從暗處走了出來,望著謝東。

謝東還是坐在李殊唸的屋子裡,整個人有一些失魂落魄。

鐘鼎走到他面前,停下。

謝東抬起眼睛看向鐘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