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唐風松忙碌了大半日也已經是有些疲倦,抬手揉了額角喚來近身伺候的泠羽,似是帶著歉意的低聲詢問。

“阿雪,昨日是我一時氣憤,不是有意要罰你夜巡,一夜未睡,今日還要隨我入宮,辛苦你了。”

唐風松雖說已過不惑之年,卻還是始終惦記著為他赴死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妻子。明知她回不來,明知身邊的暗衛不是她,卻還是忍不住想去叫她阿雪。

面對那樣一張相似的臉,哪怕只有一瞬間像是見到她,也是件好事。

他找了很多年,但都只是些容貌相似性子相差甚遠的,只有泠羽,是他在凌風閣親眼所見,親自帶回。

泠羽是個念舊的人,唐喻齊已經在她心裡佔據無法剝奪的位置,是她誓死守護的信仰,絕不會輕易動搖。

所以,不管是唐風松對她多好,她都不會忘記那一切。所謂的“阿雪”,只是她裝出來的。

“王爺教訓屬下是理所應當,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阿雪在凌風閣內並不是最好的,險些就要被趕出去,是王爺您救了屬下的命,誓死效忠,絕不為過。這是內務府的新茶,王爺嚐嚐看。”

喝過了茶,唐風松特意讓泠羽換了身衣物才和她一起回了王府,唐雲槿也是辛苦了半日,正躲在樹上曬著太陽小憩,聽到院中有人說話才從樹上一躍而下,故意擋了泠羽往跨院走的路。

“一個暗衛而已,有什麼資格住我孃的院子?”

話語直接,神色更是淡漠,似乎她從未見過這個人一般。泠羽看著眼前並不比她矮了多少的小姑娘,笑意淡淡,躬身行禮後走進了暗衛們應該住的耳房。

唐風松也知道唐雲槿記得她娘,不願意想起那些事來,半蹲下身輕撫了她的頭,隨即苦笑著拉過她的手。

“生氣了?她不是去住,只是去打掃。你娘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誰也比不上。”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找一個和娘那麼像的女人做暗衛?你還是想著,把她當成娘,養在身邊看著,對不對!”

唐雲槿轉身便走,不留絲毫餘地。

在她心裡,她的娘是唯一一個溫柔的存在,即使她只跟著她短短几年,就連面容都快要記不住,卻還是記得她每晚為她蓋被子時唱的歌謠,為她梳頭時的目光,為她親手做羹湯時的笑意。

書房內,唐風松只是找來了夜盡詢問情況。

“槿兒這是又在生什麼氣,見了誰都沒個好臉......女人終歸是女人,小家子氣,無論如何磨練都成不了大事。你若是沒什麼要緊事,便去夫人家中看看,眼看又到月底,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順便留意一下有沒有可培養的適齡男子。”

夜盡明白,唐風松這句話的意思便是繼續尋找義子,傅西風當年看上去確實是個不做的苗子,只可惜越來越不堪大用,因此,唐風松也是經常唸叨著收個義子養在府中好好培養。

不過這也就意味著,唐雲槿會更加不受重視。

“王爺,姑娘她不是生您的氣,只是想念夫人。而今傅城主也在盡己所能打理陵吟城,相信不會讓您失望......”

“別跟我提那個孬種,自作主張壞我好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槿兒不知道我需要什麼,你還不知道麼?我需要的是一個能為我做事的兒子!”

需要的,是一個對他絕對服從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