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顧灼華這樣說,雲暮便知道她是聽得一知半解,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她會難過。為了不再讓自己的行為被誤會,雲暮並未在顧灼華的房間裡久留,而是選擇回到客房內獨自梳洗。他大概是瘋了,醉酒後還跑到顧灼華房間裡,這不是給她添麻煩嗎。

才剛剛捧了水洗淨臉的雲暮,抬頭便看見了銅鏡中另一個人的身影,身長玉立,負手而立的姿勢只看一眼便讓人覺得有些壓迫之感。

遲疑片刻後,雲暮這才轉過頭看向榮欽。

“榮兄可有事?雲某如此衣冠不整,實在是失禮,還請見諒。”

雲暮生來如此,那股儒雅和溫潤在帶人接物時被體現的淋漓盡致,即便是此刻他處於略勢,隨時都有可能被榮欽調侃嘲笑。他卻還是唇角帶著笑意,給榮欽遞了杯茶。

這杯茶,便算是約定了麼?

榮欽心道這雲暮果然是個明白人,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既避免了兩人相爭的魚死網破,也免去了顧灼華的勞心傷神。這樣一個好的選擇,怎能錯過?

單手接過茶杯,榮欽便也回以淺笑,隨即將清茶一飲而盡。同時也代表著,此後兩人便不再是情敵的關係了。

“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昨日飲酒,也算是讓本候見識了雲兄此人,有些話,便藏於你我二人心中吧。”

本來就該這樣的,雲暮和榮欽都清楚,顧灼華最不喜歡見到身邊的朋友因為她而吵架或是生出嫌隙,即便是尹月霜那樣的人,她都會覺得可惜,甚至為此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不說話,也不吃東西。

同樣喜歡耳聽八方的,還有一個榮蓉,此刻見雲暮所在的客房大開著,榮欽還在裡面,便是探了個頭打量著二人。

“自家人?二哥,我可是從未見過他在榮家出現哪。況且看面相,也不像是自家人,這位客人,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榮蓉的長髮用兩根皮質髮帶綁起,並未帶冠,看起來便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之前在侯府從未見過,又喊榮欽二哥,雲暮此刻便明白了七八分,笑著朝榮蓉行了一禮,隨即回答道。

“表公子安好,這自家人的定義確實是有所不同,至於到底是有何不同,表公子可以直接請教侯爺。”

這樣一來,倒是省的說錯話了,榮蓉自知這是個聰明人,隨即抬了肩膀碰碰榮欽的手臂,低聲問道。

“這人到底是誰啊,面生的很,總是一副笑臉,見了我就上下打量,雖說我長得好看,卻也不該這樣明目張膽吧?可真是看得人不自在。”

不愧是抓周時就抓了胭脂的榮家小妖,對於這樣自作多情的傢伙,榮欽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白了他一眼後便直接拎著後脖領子將他拉到院中,也不顧及周圍下人的目光,直接拿過牆上掛著的戒尺打了他的小腿。

“掛房簷半個時辰。”

“我不服!我明明說的是實話為什麼還要受罰,而且就我一個人做門簾不好看啊二哥!二哥別走!喂,你回來!”

任憑榮蓉如何呼喊,榮欽還是頭也不回的走向顧灼華的房間,此刻顧灼華已經換了身衣裙,坐在銅鏡前和竹枝選著首飾。

從前在垂雲,只有那麼三五支簪釵,而今卻是滿滿當當的放了一盒子,一時間實在是選不出哪個好。

“姑娘,這個蝴蝶銀釵有些舊了,還是用這個玲瓏海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