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灼華醒來時,只看見身上披著一件竹青『色』外衫,那是雲暮常穿的衣裳,背上是暗繡的一隻仙鶴,衣緣袖口處是垂雲閣獨有的紋飾,此刻,還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小懶貓可算是醒了,墨姨剛走,我去廚房端了餛飩,趕快吃吧。”

顧灼華低頭看著桌上的一碗餛飩,察覺到其中異常。

“是不是墨姨又罰你不許吃飯?哪有這樣的只有一碗也沒關係,我們一起吃。”

不過是掌心大小的一碗餛飩,兩個人卻是珍而重之的平分到兩個碗裡,坐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

雲暮平日裡的課程並不滿,不過是每日兩個時辰,閒時便會帶著顧灼華到處玩耍,這一次也不例外。

垂雲閣地處山谷之中,算不上大卻也容得下數千人,只不過這機巧偃甲之術向來都是由雲家代代相傳,若是有看得上的,便可收入門中作為弟子修習。

在這垂雲閣中,顧灼華最喜歡山谷深處的一片空地,這裡少有人來,一切都保持著原貌。高低有致的樹木花草,一條淺淺的溪流橫貫其中,恰有一段枯木橫截在溪水處,長了厚厚一層青苔。

“師兄你看鶴兒也過來玩了!它們叼著的果子是從哪來的?”

顧灼華坐在草地上歪頭看著仙鶴嘴裡的紅『色』漿果,起身追了出去。仙鶴似是故意和她玩耍,也不高飛,只是一蹦一跳的走在溪水中,濺了她一身的水點。

“它們能飛出好遠去尋吃的,這果子怕也是遠處帶回,你呀偏要和它搶。”

如此舒心的景象倒是看得雲暮笑了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支短玉笛緩緩吹奏起來,兩隻仙鶴聞聲而歸,湊到一起在溪水中撲騰。

“師兄你是什麼時候學的吹笛?我竟然不知道。”

“翻書的時候瞧著不少音律樂譜,怕你覺得吵,前些日子在竹林裡悄悄練習,不過四五日,只會這一首曲子。你若是喜歡,我便再學學其他的。讓兩隻鶴兒在這玩耍,我帶你去找果子。”

雲景館是垂雲閣弟子們的住處,牆角處便有一棵果樹,谷中氣候溫潤,這會兒便已經長出了果子。

比院牆高些的樹對於雲暮這個半大孩子來說實在是有些難度的,不過到底是個男孩子,挽了衣襬輕快利落的就直接上了樹,摘下果子一個一個扔下樹去,顧灼華在樹下接著,倒是一個都沒少。

“你在這吃果子,我去找找曲譜,很快回來。”

雲暮『揉』了『揉』顧灼華的頭頂,緩步走出雲景館。時至今日他還記得顧灼華小時候那愛哭的『性』子,聽說他要出去就哭個不停,扯著袖子說什麼也不讓走,最後還是用一盤點心收買了她。後來,只要是離開顧灼華的視線,雲暮就會主動報備,免得她又找不到人哭鼻子。

而這個時候的顧灼華沒有什麼可煩惱的事情,對於雲暮的話更是信任,真就乖乖的坐下身吃起果子來。

“誒呦,這是誰啊?沒名沒姓的留在我們垂雲閣,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垂雲閣收弟子向來是從小培養,一臉不屑盯著顧灼華的藍衫弟子就是其中之一,和雲暮年紀相仿,『性』子卻是截然不同。

當然,顧灼華也不是個吃素的,她連榮青墨都敢頂撞,更何況區區一個垂雲弟子。

“你可真是孤陋寡聞,我今日就告訴你,我叫顧灼華,是跟著雲暮師兄一起學機關術的,我從小就在這垂雲閣長大。依我看,你才是半路進了垂雲閣有陰謀的傢伙!”

說著,顧灼華直接就把一個果子扔向那藍衫弟子,笑著跑開了。誰知那藍衫弟子窮追不捨,就在顧灼華準備去找榮青墨做主的時候,便被一個人護在身後。

“子輝,你追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