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艱難的用胳膊支撐起上半身,頭顱微抬,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只是才剛剛張口發出一個音節,便猛然一口鮮血噴灑而出,略微撐起的身子再次轟然倒了下去。

顧灼華減持瞳孔不由一縮,卻並沒有貿然接近,反而是站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一手放在身後,無形的鋒芒並未散去。

“你到我的房間來做什麼?”冰冷的語氣並未因見著熟人而有絲毫的改變。

“你……咳咳咳……你怎麼……”地上的人勉強撐起身子,靠在了床腳,青白而沾滿鮮血的纖弱細手拽緊衣角用力一拉,規矩的書生服頓時缺了好大一塊,她將撕下來的衣服緊緊紮在了腰上,顧灼華這時才看到此人竟是腰間受了極重的傷!

傷口被簡略的包紮了一下,那人靠在床腳緊喘了幾口氣,用手撥開面上凌『亂』的黑髮,『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

“今日下午在客棧門口竟是沒有認出來你。”這會說話順溜多了,那人輕笑一聲,抬手在臉上一抹,隨後只見一層薄如禪翼的皮逐漸從她耳後被撕下,『露』出了她真正的面容。

顧灼華移步坐在了桌邊,跟她只有一米之隔,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邊,沉默片刻後才淡淡開口道:“我倒是不知道,再次見面,靜茹姑娘竟是會以這般狼狽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

床腳歪歪斜坐著的人,赫然便是早前榮欽病發前來給他診治的那個女子!

今日白天卻是在客棧見過一面,只是那時候她易容成了一名男子,正是匆匆撞到她後連道歉都來不及說就消失在人『潮』中的那個書生。

“不用喊我靜茹,那不是我的名字。”女子搖搖頭,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神『色』,隨即抬眸看著顧灼華啞聲說道:“我的名字,叫做亞琪。”

顧灼華挑挑眉,並沒有吭聲,對於她究竟叫什麼,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亞琪似乎也看出來了她興致缺缺,輕笑兩聲後說道:“我自問易容術很高明,卻沒想到今日白天見到你,卻沒有認出來。”

“難道你深更半夜爬到我的房間來就是為了看我的易容術嗎?”顧灼華敲擊桌面的動作一頓,斂眉低聲笑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是誤打誤撞才進了你的房間。”亞琪偏了偏頭,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用好奇的目光仔細地打量了她一下後才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還是這副打扮。”

“我以為你此時此刻應該告訴我一些事情,比如,你為什麼會搞成這副模樣,”顧灼華笑著,眼底卻不帶絲毫的感情,目光落在她的腰間“還有,你是不是快死了?”

這倒不是她恐嚇或者危言聳聽,就依照她腰間的出血速度,只怕頂多還能撐上一刻鐘,便會血盡而亡。

說完之後,她又看向窗邊“看你這個樣子,倒像是在被人追殺,你冒冒然地爬進我的房間,莫不是還給我帶了些尾巴進來吧?”

“我已經甩掉他們了,你不用擔心。”亞琪緩緩閉上眼睛,一手伸進自己的前襟當中,『摸』出一瓶瓷瓶,從中倒了顆『藥』丸吃下後才再度開口說道:“我需要藉助你的地方休息一下。”

顧灼華冷笑“我為什麼要幫你?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因,或者是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冷血?”亞琪苦笑。

“不要說的你對我好像多熟一樣,我們只見過一次面。”顧灼華攤手,臉上的神情依舊冷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