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捋著濃密的白鬍須斜眼瞅他,也不說話,就是輕哼一聲,看樣子對榮欽是頗有些怨言。

從『藥』箱當中取出一片人參片,掰開女子的嘴塞了進去,隨後拿出紙筆,刷刷刷的寫了一整頁,拍在桌子上後便揹著『藥』箱像來時那樣倨傲的走了,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曾說。

青麟將桌上的紙遞給男人,他看了看後便示意青麟去抓『藥』,這時,一直在門外站著的西勍銘一撩衣袍沉著臉走了進來,見到男人,漆黑的瞳孔幾不可見的一縮,面『色』微恙,片刻便恢復正常。

“我倒是誰,原來是榮欽親王。”朗潤的聲音在房中響起,男人手扶著輪椅轉了過去,清冷的面容在看到他面貌的瞬間有一絲詫異,卻又被很好的掩飾起來。

“本王竟是不知太子殿下何時到的大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男人不動神『色』的說著客氣話,實則是暗暗說西勍銘身為他國太子,拜訪本國竟不通知一人,悄然而來,有些不妥。

若是說的嚴重點,恐怕就牽扯上兩國邦交的關係了。

“想先來見見老朋友,放鬆兩日再去拜訪大雍皇帝陛下,誰知,卻是碰上了這樣的事情。”說話間,西勍銘眼神看向床上陷入沉眠當中的顧灼華,她臉上還有被打的指痕,鮮紅欲滴,脖子上也滿是傷痕,看的他眸中不自覺一痛。

榮欽眯了眯雙眸,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眼,許是來自於直覺,他總覺得這個男人有危險。

推動輪椅擋在顧灼華身前,榮欽淡淡說道:“今日還要多謝太子殿下,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此處不宜閒談,不妨借一步說話?”

聽到“我”這個字,西勍銘眉梢一跳,深深的看了眼床上之人便抬步走了出去,榮欽將孩子交給一旁噤默不作聲的老婆子後便也跟了出去。

站在門外面,西勍銘眸『色』深沉的看著榮欽說道:“榮欽親王是否太客氣了些?只是不知道,這床上的女子,是王爺你什麼人?”

他可是知道這位榮欽親王早年間因為打仗身負重傷,隨後雙腿癱瘓臥病在床好久才恢復過來,府上從未曾有過什麼妻妾。

榮欽微微側頭,斂眉看向身後緊閉的房門,想著裡面的女子,眸底浮上一抹複雜沉痛的神『色』,卻被他很好的掩飾起來,當他再次轉過頭來之時,臉上已經是一派的冷靜沉著。

“是朋友。”

西凜國的太子不是普通人,有些事情,不能讓他知道,哪怕是心底在如何否定那兩個字,可還是得說出口。

“原來如此。”西勍銘沒有再多問,有些事情,點到為止便好。

房間裡,幽幽醒過來的顧灼華恰好聽到那三個字,眼睛眨了眨,掩飾住心口有些酸澀的感覺,剛想慢慢撐起身體坐起來,便被一旁正擰熱帕子的老婆子看見,慌忙走過來按下她,掖好被角後絮叨的說著“哎呀夫人,你現在可不能受寒,趕緊躺好,這剛生產完的女人吶是最虛弱的時候,萬萬要小心,一個不注意傷了身子骨,以後可就遭罪了。”

見著女子只是沉默著不說話,目光沉靜的好似一潭幽深的湖水,泛不起任何漪瀾,老婆子嘆口氣,坐在床沿上替她細細的擦拭著,一邊擦一邊說“夫人,您聽我老婆子一句勸,這女人那,最是難,但無論何事發生什麼,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您現在又剛小產完,比不得足月生下孩子的女子,身體虧虛的厲害……”

顧灼華方才腦中一直回想著男人輕描淡寫說出來的那三個字,是朋友,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不說話有些陰鬱的模樣被那老婆子誤以為她有什麼想不開的,聽到小產兩個字,顧灼華心頭一跳,趕忙看著那老婆子說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老婆子見她總算有了些神采,不再看起來鬱鬱寡歡的模樣,心中寬慰,於是放下帕子抱起一旁的孩子放在她頭邊笑著說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生的是位公子!”

聽到是個男孩,顧灼華的心裡有點失望,她還是想要個女孩兒的,她會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

用胳膊稍稍撐起身子,顧灼華側頭看著襁褓中緊閉著眼睛睡得香甜的軟軟一團,心瞬間彷彿化了開來,軟成了一灘水,只覺得稀罕的不得了,腦中哪裡還有什麼失望不失望的,只恨不得想將孩子抱在懷中狠狠疼愛。

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摸』了『摸』嬰兒嬌嫩的臉龐,顧灼華唇邊噙著柔和的笑意,眸中滿是寵愛,只是孩子到底不是足月生產,看著瘦小了很多,她心底還是有些擔憂,於是抬頭看向那老婆子微蹙起眉頭憂心問道:“婆婆,我的孩子,他沒有什麼事情吧?”

作為過來人的老婆子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當即笑呵呵的拍拍她的手背柔聲說道:“無事,雖然小公子不是足月生產,但是底子很好,也只是稍微瘦弱一些,往後多多補補便回來了。”說到這,老婆子似是想起來什麼緊接著補充道:“只不過,早產的孩子儘量照顧的妥帖些,別讓著什麼病,免得留下病根兒,影響一生。”

“謝謝婆婆。”顧灼華感激的看著她,是打心眼裡對這個一看起來就是清苦人家的老婆子道謝,若是沒有她,她現在恐怕都帶著孩子一起去見閻王了。

“謝啥子,都是我老婆子應該做的,只是……”那老婆子看著她脖子上還有臉上的傷痕,蒼老的目中閃過一抹疼惜,搖搖頭緩緩說道:“作孽喲。”

說完,她從床頭邊的櫃子裡取出一瓶膏『藥』來,細細的幫她擦在傷口處,一邊擦一邊說道:“傷口還是要儘早處理,免得留下疤痕,姑娘家的,身上有傷痕可就不好看了。”

感受到老人細緻真切的關懷,和溫馨的絮叨,顧灼華眼眶有些發熱,從來不曾向任何人展『露』自己脆弱一面的她,在經歷過今天險些一屍兩命的情況後,哪怕是鋼鐵一般的心,也忍不住想要抱著老人訴一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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