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拍著甄珍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哭了,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春山救出來。”

甄珍哭得更傷心了。

救出來,談何容易?

就像周思恩說的,那些人怎麼可能會把春山放出來讓他東山再起?

以前她日子過得苦的時候,她就想活著怎麼這麼難?現在日子過得好了,活著還是這麼難。如果人這一輩子都要這麼痛苦的活著,不如早死早超生,下輩子當一塊沒有思想的石頭好了。

“娘,我去想想辦法。”

甄珍擦了一把眼淚,眼神堅決的往外走。

陶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用,我已經找人了,咱們再等等。至於斯遇,沒了就沒了吧,以後咱們安安份份的過個小日子得了。”

她現在不求別的,只求能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老趙果然沒讓陶陶失望,中午的時候打過電話了,說有一位大人物約在晚上八點在林香齋碰面。

陶陶的心裡有了底,能讓老趙說是大人物的,那這個人物可想而知得有多大。

“甄珍香蒲,你倆先回去吧,太多人在這裡怕是會讓人起疑心。”

兩人知道人多眼雜的道理,到時候人家來了,看這麼多人在可能都不敢進屋。

她倆走了之後,陶陶跟春林兩個人坐在茶桌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唉,娘,以前我還挺羨慕大哥一年能賺那麼多錢呢,現在看來,還不如跟我似的小打小鬧呢。”

陶陶嘆氣,“你大哥這是被人給盯上了,就算他是小打小鬧,也能把他榨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你以後也低調一點,別讓人把你也盯上才好。”

這三個孩子最讓人放心的就是春江,他現在那屬於海外資產,誰也動不了他。

春林其實也還好,有艾爺徒弟的這一層身份,平時跟博物院也算是有些交情,想動他也得掂量掂量。

倆人一直等到了下午,店裡都沒進來個人。

這行就是這樣,十天半月不開張都是常有的事。

陶陶站起身想上二樓去歇一歇,正好香蒲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娘,你餓了吧?我蒸了包子還有粥跟小鹹菜。”

“我不餓呢,你們倆吃吧。”

陶陶說完擺擺手上了二樓。

“娘……”

香蒲把食盒放在櫃檯上,嘆著氣跟春林說:“娘早上也沒吃好,現在又不吃,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春林也跟著嘆氣,說實話,他也不想吃,一點都不覺得餓,嗓子眼也跟堵著似的,實在是沒胃口。

只是媳婦都給端來了,也不能讓她再給端回去,只能拿著包子就著粥往下嚥。

好不容易嚥下去兩個包子,春林抹了一下嘴,“你現在就是讓她吃她也吃不下去。沒事兒,等晚上跟人談過了就好了。”

“唉,哪有那麼容易。”

求人辦事,哪有不低三下四的?一想到娘要面對的事情,香蒲心裡就一陣陣的難受。

“春林哥,這事你不能辦嗎?讓娘跟我回去等信兒行不行?”

春林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親媳婦兒,心說你真太高看你春林哥了。大人物,他怎麼跟大人物說話都不會,更別說要那個什麼了……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

春林急忙把香蒲給推到了門外。

陶陶躺在床上被夢饜住了,不斷地做著噩夢。

一會兒是劉大蘭猙獰的臉,嘴裡喊著:“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一會兒是春山灰白的頭髮,瘦得像是骷髏,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嘴裡喃喃的唸叨著什麼。

後來變成了那個人背影,陶陶跑過去抱住了他,感覺自己的眼淚把他的襯衫打溼了,臉上,手上,都冰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