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剛小雨還有三個兒子開著一輛車回來的。

幾個兒媳婦有在家帶孩子的,有懷著孩子的,還有不想回來的。高剛也沒強求,逼著兒媳婦回來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娘送終,還不如不讓她們來。

一進屋,高剛就氣得火冒三丈。

爹孃都躺在炕上,衣服也沒換。高正呢,在他自己那屋又喝多了。

高剛想去揍這個沒長心的弟弟一頓,卻被小雨給拉住了。

“別……爹孃還沒走呢,他們肯定不想看著你們兄弟相殘。”

是啊,爹孃還在呢。

高剛走到他爹孃那屋,看見爹孃安詳的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爹啊,娘啊!兒子不孝!兒子枉為人子啊……”

高剛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痛哭,從此以後,他就是沒有爹孃的人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此時他的心裡恨死了他那個自私自利一心只認錢的弟弟,也恨死了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賭氣離開。

小雨也溼了眼眶,回頭跟大兒子說:“你去一趟縣城裡的壽材鋪吧。”

那裡不僅賣壽衣,還有主持喪葬出殯的人。家裡不差那點錢,還是找專業的人來送爹孃最後一程吧。

壽材鋪的人還沒來,高正媳婦先領著兩個兒子回來了。

高正媳婦一看大哥大嫂已經到了,進屋就開始跪地哭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有多孝順,多捨不得爹孃呢。

小雨嚥下一口鬱氣,開口問道:“你們都幹啥去了?山山她們呢?爹孃又是怎麼沒的?”

高正媳婦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她假裝擦著眼淚,聲音哽咽著說:“山山她們被她爹給揍了一頓,不知道跑哪去了。爹的身子越來越不好,這一天都是早晚的事兒,哪知道娘受不了,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

她可不能說山山她們燒錢的事,要是說了,大哥大嫂肯定把爹孃的死怪到自家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此時的山山水水畫畫已經坐在候車大廳的角落裡睡著了。

山山坐在中間,左右兩邊坐著兩個妹妹。即便是這樣,她睡得也不安穩,生怕有人把她懷裡的東西給掏去。

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六點多了,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上火車。

三人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山山從兜裡掏出來五十塊錢遞給水水,“你去門口買點吃的回來,有什麼買什麼。”

水水為難的看著她,“姐,我不想自己出去,我害怕……”

她害怕外面的壞人,更害怕找不回來。

“窩囊廢!”

山山氣得瞪了她一眼,其實她自己出去也害怕,畫畫更是,啥也指望不上。

“那就再忍一會兒吧,上車就有吃的了。”

畫畫扁著嘴,一副要哭的表情,“大姐,我餓得難受。”

誰不餓得難受呢?就早上吃了一頓飯,又跑了那麼遠的路。

山山沒法兒,站起身拉著兩個妹妹,“走吧,咱們一起去。”

三人也沒敢走遠,在火車站前面的一個小賣店裡買了麵包飲料還有一堆零食。

這些東西在平時她們可吃不著,後媽摳死了,上學時一天才給一塊錢的午飯錢,平時根本不給她們錢花。

現在兜裡有錢了,自然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連價格都不用問。

拎著一堆吃的,她們又回到了候車廳裡。剛才睡覺的那個角落果然被人佔了,只好找個人少的地方坐地上等著了。

三個人就這樣啃著麵包喝著飲料等了一個多小時,火車終於進站了。

“水水畫畫,都跟緊了知道嗎?”

山山得抱著懷裡的包袱,根本騰不開手去拉著兩個妹妹。

水水手裡死死的攥著火車票,眼睛緊緊的盯著山山,生怕自己落下。

畫畫跟著人群往前擠,還有閒心東瞅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