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快來,坐這兒!”

高大嫂拍了拍炕沿,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春山笑著點了點頭,坐到了高大嫂的旁邊。

圍著桌子坐的只有高大哥高大嫂,還有高剛跟高正,春山沒看見兩個嫂子,更沒看見高正的三個孩子。

高大嫂一邊給春山夾菜一邊說:“家裡沒啥菜,春山你可別嫌棄啊。”

“嫌棄啥,這菜已經很好了。”

桌上擺著四盤菜,唯一的葷菜就是他帶來的紅腸切成了薄片。

春山能理解,畢竟現去買肉也來不及,而且就算去城裡,這麼晚了也買不到豬肉。

“春山,咱們喝點兒,喝點吧。”

高剛拿著一瓶白酒就往春山前面的杯子裡倒。

春山本來不會喝酒,但是自開啟始弄這個服裝廠,跑關係走路子的,免不得陪人應酬,這酒量也是見長。

“剛子哥,少來點得了,我是真喝不了酒。”

春山擋了一下,不大的玻璃杯子大概只有一兩多點。

高剛也沒硬要給他倒,坐下後給他爹倒了一杯,給高正倒了一杯,也給自己也倒了滿滿的一杯。

嘴裡還說著:“喝點沒事,喝完了好睡覺。”

高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喝完還“嘖”了一聲,“春山這是日子過好了,不稀得喝咱們這兒的水酒。哎,春山,你在首都喝啥酒啊?”

春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很少喝酒,也喝不出來這些酒有啥不一樣的。”

他夾起碗裡的紅腸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著,自打他進了高家,感覺這些人都不一樣了。高大伯跟高大娘話都變少了,而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高正,竟然變得這麼的……面目可憎。

他說出來的話也是刺得人不舒服,似乎是他自己過得不如意,也想讓別人跟著難受一樣。

幾人喝著酒,嘮著嗑,高大嫂在一旁一直給春山夾菜。

高剛抿了一口酒,開口問道:“春山吶,你那倆弟弟怎麼沒跟著你一起出來做這個服裝生意呢?”

“春江去南方闖蕩了,春林現在拜了師傅,天天跟著學東西,也走不開。”

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意,春山已經學會了對人要說三分留七分。

高正突然用鼻子“哼”了一聲,“你娘也是個偏心的,讓你出來做生意,吃香的喝辣的,讓你那倆弟弟出去靠自己。拜師傅,那不就是當孫子嗎?有這麼個娘,他倆比我命苦啊!”

高大嫂把筷子往桌子上“啪”的一摔,“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怎麼就不會說話了?啊?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既然偏心你大兒子,那為啥還要生我,為啥呀!”

高正顯然是有點喝多了,也“啪啪”的拍著桌子,把酒杯都震得一蹦一蹦的。

他剛喝了兩杯白酒,現在的杯子裡還剩下個底兒了,一杯差不多二兩半,這是喝了半斤多白酒啊。

春山的眉頭不受控制的皺了起來,沒想到高家現在變成了這樣,高正的怨念是有多深啊。

高大伯跟高剛兩個人都垂著頭喝酒吃菜,就當沒聽見一樣。

這種事在他家時有發生,這倆人已經漠然了。要不然咋整?把高正揍一頓?揍完他還這樣。

高大嫂也氣夠嗆,但是她也沒說啥,拂著胸口長嘆一口氣。

高剛端起酒杯對著春山,“來,春山,喝,喝完了咱上我家,晚上在我那住。”

“嗯,行。正好明天一早我就走了。”

春山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後把杯底的那口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