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再遇故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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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道:“可不是嘛,被你這一打斷,又說得沒邊了。說正事,城南有家安記餛燉鋪,那鋪子的老闆安福是爺爺的親信。人長得矮矮的,胖胖的,臉上有一顆大黑痣。你今後若無急事每兩日到那鋪子坐一坐,他問你吃什麼,你就說要兩碗餛飩,一碗清湯,一碗紅湯,都不要鹽。安福便知道你是誰了,他會替我向你傳話。你若有急事立馬過去將寫好的東西交給安福,不過半個時辰就到我手裡了。”
我道:“您就不怕安福把咱爺倆賣了?”
爺爺道:“這是位俠義之士。我救過他性命,相當可靠的。”
我道:“這麼有信心?這人跟您多少年了?”
爺爺道:“不到半年。”
我連勝稱讚道:“薑還是老的辣!牛,爺爺還是你牛。服了,不到半年您就能讓一個人這麼忠誠。真牛!”
爺爺樂道:“這算什麼?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當天晚上四下無人,我開啟了爺爺交給我的那個盒子。不想這一開啟,當真是觸目驚心。厚厚的一疊紙,竟是朝中各級重要官員的犯罪證據。每張紙上都是證人的親自畫押。不單是竇武陳蕃一系計程車人,便是曹節張讓一夥的宦官都記錄的十分清楚。我細看之下,宦官中竟十有八九犯有大罪或是侵佔他人財產的;或是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或是公差私用的;或是偷偷倒賣皇家物件中飽私囊的。總之這東西要是到了皇帝那裡,依法來判這些人沒一個可活的!
反倒是士人那邊罪證雖言之鑿鑿,終究是少數人,並不觸及竇武陳蕃等骨幹。由此可見士人宦官之爭雖為黨爭,但終究是宦官一夥可惡的多了。而士人相對清廉,把柄自然少一些。怪不得爺爺將這一份東西給我,有了這東西,以竇武陳蕃為首計程車人便可對宦官一夥發動最致命的一擊,我自然是在那邊立住腳了。想來爺爺如今也是無計可施,只盼著我能夠助陳蕃他們戰勝宦官憑藉著功勞保住自己和父親的命罷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若我被逐出家門也不好隨身帶著。於是我用蠟將這盒子封住了,又包了一層麻布,再用蠟封住,趁夜將其埋在了後院牆角的石桌下面。
這一處極少人來,且就算來了誰會去動這個石桌子,所以格外安全。待以後想取之時,只需如我般身手好的翻牆進來,不消一刻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掘了出去。
一切忙完之後也未洗漱便草草的回房睡了,這時的我並不知道在前面等待我的是什麼。
建寧四年八月十九日,這一天我永遠也忘不了,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從出生後第一次坦坦蕩蕩的面對這個世界。在爺爺的一紙逐書和族中元老的見證下,我曹阿瞞被逐出家門。雖然這是和爺爺演得一齣戲。但為了追求效果真實,我依然是發揮演技聲淚俱下。家中女眷無不動容,均上去為我求情。連一向對我極為嚴厲的父親也因為不知原由而長跪不起,以求爺爺收回成命。
爺爺自然不允。此時他已入戲極深,真真是連我的體面也顧不得了。說我身上穿的是曹家的衣,腿上穿的是曹家的褲,頭上佩戴的是曹家的飾品,既被逐出家門,曹家一應物件自當歸還。於是命人扒去了我的衣服褲子和髮飾佩劍,甚至連內褲也沒讓我剩下。
我就這樣光不溜丟的被推上大街。我是個極其較真的人,於是喊道:“既說曹家的東西都要還了,那便連早上吃的也一併還了吧!”於是將手伸進喉嚨,一頓亂攪,一堆汙穢之物吐在了太尉府的正門前。
父親見我這般放蕩不羈,也不再替我求情。只扔了一句:“這丟人東西,便隨他去,只當沒生養了他罷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來看熱鬧的人很多。我開始還有些羞愧臉紅,後來心中想著,我身上不著一物的,便入嬰孩一般坦蕩蕩的來。世上又有哪個成人君子比嬰孩乾淨了?我倒是羞個什麼?那些看熱鬧的不羞愧我憑什麼羞愧!於是遮著下體的手也放了下來,坦蕩行走於人群之中。藍天白雲之下,我竟覺得渾身輕鬆,反倒是街上一些婦人甚不自在捂住眼睛時而露出個縫來看看,又紅了臉羞愧難當了。
我此時才知道爺爺的深意,當你一絲不掛的連最後那點遮羞布都去掉後站在人前時,你的心是如此的平靜,你的一生將不會被面子虛名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所束縛,而能真正冷靜的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少了這層象徵著財富和權力的人皮,倒頗有點天人合一的感覺了。我此時心中有點記掛曹洪,他為我受刑,只不知現在情形如何。
走著走著心中豪邁之感頓生,於是放開喉嚨唱了一嗓子大風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一曲作罷,引得無數人叫好。有人喊道:“曹家這小阿瞞,還是條漢子!”
還有些婦人細語道:“那般雄壯,能不是漢子嗎!”
亦有人捂住孩子眼睛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這般不怕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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