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起的特別早。換上他們提前準備好的山賊衣服,站在山崖之上等待著日出的勝景。我看過許多次日出,但是沒有一次讓我如今日般期待。因為今天是我成人以來做的第一件足以影響天下的事情。從此之後,我曹阿瞞便由一個譙縣的無名啃老族躋身成為足以影響國家局勢的人物了。在被露水侵溼的岩石上,我一遍又一遍打磨著我的劍,無比愜意。帳篷裡曹洪睡的正酣,而敵人卻仍在百里之外。這種感覺非常奇怪,想是猛虎捕獵前耐心的等待,即緊張,又讓人血液沸騰。

太陽終於升起來了,為了怕事情暴露,我們並沒有在此生火做飯,而是左右人都攜帶的乾糧。漢朝滅秦而得天下,在這之前,秦軍所向披靡橫掃六國,皆因秦軍的乾糧易於儲存,極其適應戰爭環境。

而漢朝開國後這個傳統就保留了下來,仍然沿襲了秦朝以鍋盔作為軍糧的傳統。因此我們早上的早飯就是這鍋盔。這東西雖能放兩個月,但放的久了即幹又硬,不喝水還真是難以下嚥。曹洪吃得直罵娘,把半片放在地上拿刀一頓亂砍道:“這東西打起仗來能當盾牌了,刀都砍不透。”

旁邊的高覽看了曹洪的滑稽樣笑道:“看你就是沒打過仗的,這東西吃前先往上澆點水,它一發脹就好咬了。我以前隨徵入伍的時候當過執戟郎,見過一個將軍可會享受。他每天有半斤配額的羊肉,那傢伙讓軍士給他熬成一小鍋羊肉湯,把這鍋盔捏碎瞭望裡一泡,那叫一個香。”

曹洪聽得口水直接流了下來道:“親孃嘞,這會要是有碗熱羊湯就好了。”這滑稽樣又鬥得大家一片樂。

許攸道:“照我看,還是這白味的鍋盔最好吃。老百姓要是能頓頓吃上這個,便沒人造反了。”

燕公子沉思半響沒有說話,忽然抬起頭望向高覽道:“人員都佈置好了吧。”

高覽道:“木料滾石火油兵士皆已就位,只等號令。”

燕公子接著問道:“派出的斥候怎麼樣?”

高覽神色有些凝重停頓片刻道:“不容樂觀,我派出的四個人到現在一個都沒回來,也許是蹇碩放慢了行程,也許蹇碩短期內根本不回洛陽。也許派出去的人被發現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行動就有可能暴露。”

燕公子道:“照理說我之前的情報不會有誤,蹇碩必回洛陽。只是萬一我們的人被蹇碩抓住,計劃就很難實施了。子遠,這些人當真靠得住嗎?”

許攸道:“公子放心,我敢打包票,就算他們被抓住,沒有一個人會說出什麼的。”

燕公子接著道:“今天早上起來我頗有些心緒不寧。”

我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看燕兄也不要多想。橫豎都得幹,不如等等再說,說不定事情並沒想得那麼糟。”

燕公子道:“阿瞞說的極是,為今之計,也只有再等等啦。”

眾人剛才一刻還在吃喝說笑,但此刻大家的心卻都涼了下來。雖說還在互相安慰,但大家都知道如果出問題,這個準備幾天的計劃就要全面泡湯。除了人救不出來外,那些組織者的威信也會嚴重降低。以後想讓這幫人跟你做點什麼可就難了。

大家似乎都陷入了思索,這種沉寂一直維持了半個時辰,仍不見斥候歸來。眾人神色更為凝重。

曹洪終於忍不住道:“嗨!你們這是怎麼了,都不說話。能把人悶死。照我說,就算咱這計劃被識破了,咱還是可以晚上穿了夜行衣秘密去救人,也不見得救不下。”

許攸道:“此事若是洩漏,讓蹇碩獲罪嫁禍張讓便不能成功。救一個姑娘於大事何益?”

曹洪正要與許攸理論,顏良打斷道:“我與文丑兄弟二人是衝著燕公子的面子來的,本以為能幹些報效國家的大事,將來也好光耀門楣。想不到你們行事如此草率,我早說不該相信這個叫高覽的。這就是個紙上談兵的繡花枕頭。”

文丑隨聲附和,嚷著要殺高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