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回到別墅,開了燈,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

“今天有什麼新聞嗎,賈維斯?”

“sir,你回來的路上和一群搶劫犯擦身而過了。”賈維斯將最新的熱點投放在大螢幕上,晚間新聞的主持人是一個金發女郎,只是她的五官並沒有對得起這一頭黃燦燦的毛。

“並不是所有金發都惹眼啊。”託尼笑道。

“恕我直言,sir,您應該將奧斯本小姐留下來。”

“我也想啊,她不想讓哥哥擔心吧。“託尼突然意識到,這似乎是唯一一個來這裡沒有爬到他床上去的女孩子,而他並沒有不想念那個唇舌相纏的親吻,她的初吻,“我有預感,很快就會再見的。那個艾琳娜的表情,可真是夠我笑一個月的了。我明明記得把二樓那個門鎖好的。”

“sir,我也不清楚是怎麼開啟的,我建議您檢查一下,也許是控制線路問題。”

但是託尼此刻卻懶得動彈,“等明天白天再說吧。”

“距離上一個私人助理離職已經有兩天零五個小時,您的安眠藥還有嗎?”賈維斯的提醒讓託尼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他跑去床邊,拉開抽屜,裡面的瓶子裡還有三粒,夠他熬過今晚了。

但現在他還沒有必要非把自己扔到床上,也許可以去打給遊戲什麼的。

他想到這裡,便下了樓。

腳步聲踩在臺階上,愈發明顯的空落,獨自一人的別墅,到了半夜時分總是格外突兀。

在年少時,託尼總是以為人是慢慢變老,到老了顯得沒有用處了才會沉淪如孤單寂寞中,但是當他失去了父母,兀自一人的時候,他才恍然明白,人是一瞬間變老,而孤獨自始至終都在那裡。在黑得夜裡,在空的房間裡,在單機玩的遊戲裡。

他將遙控器扔到桌子上,起身從客廳的櫥子裡拿出開瓶器,把艾琳娜帶來的酒開啟。深藏底下的陳年老酒,味道濃鬱醇香,自己喝未免浪費,但也未嘗不是一種巨大的奢侈。

喧鬧的白晝早晚回來,而此刻他卻陷入這沉寂的黑夜裡不能自拔。

他一口氣喝了兩杯,然後一甩手,將酒瓶扔向了遠處的垃圾桶,瓶子準確地落進了裡面,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像黑夜的嘆息,有些許液體迸濺出來,灑落在精緻的木板上,他並不打算去收拾,等著流動的空氣,會將它晾幹。

艾琳娜憋了一肚子氣,她回到別墅,誰也不理,徑直跑去自己房間,將門反鎖。長大至今,她當真沒受過這種氣,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寶貝,不想今日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騎到了頭上。她哪裡嚥下去這口氣。

桌子上圓形的魚缸裡橘紅色的魚自由自在地遊弋,漫不經心,又歡快萬分。直擾得她更加心煩意亂,她一甩手,將魚缸推下去。金魚缸跌落在木質地板上,自然經不得著種撞擊,轟然爆裂,幾尾無辜的金魚,一些殘留在半壁缸中,一些已魂飛魄散地濺到地面上,突如其來的震動,面對生死關頭。

“怎麼了,怎麼了?”她的母親推門闖進來,看著地板上蹦躂著的金魚,有些許震驚。

“不小心。”她恢複了淑女的笑,故作慌張地蹲下去,撿拾金魚。

“你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她的母親也跟著過來。

有些短命的魚,不堪意外,早已喪生。有些在瀕死之際,明知過了此刻,過不了下一刻,竟十分努力地掙紮,像人的心跳:撲對v、撲對蔔撲……特別的努力。千萬要活下去。活不下去,要死得慢一點。

幾縷淡雲,浮浮飛過月亮的身畔,像中斷,卻又追邊。末了想蓋過月色,苦無良策,月亮還是透射出來,人表處處有爭執,總是紛壇難解。她自知有得勝的資質,迄今為止多少女孩子,來來去去,最終一直在的,不就是她一個人嗎。

僱傭的保姆拿來拖布,將地板上的殘渣收拾幹淨,又給金魚換了一個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