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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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米歇爾教授的課確實像一杯白開水一般,雖然重點突出,觀點正確,但是索然無味,不睡著真的很不容易。
“我打算報這門課了。”
“可以,你是打算好好聽還是打算混過去?”
金妮笑道:“想睡就睡,想聽就聽,這樣多自由。”
彼得並不想讓剛入學的她有這樣的態度,但是他知道金妮向來有主意,也就不多強求,等到下了課,他帶著金妮去辦公室見米歇爾教授,希望能夠得到他的透過。
米歇爾教授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門是虛掩著的,他只有十分鐘的休息,一會兒還要去文學院給那裡的學生上專業課,彼得敲了敲門,走了進去,“米歇爾教授,我朋友想要申請您的公開課。”
中年教授顯然對彼得沒有什麼印象,他只是客氣地笑了笑,循規蹈矩地對他的公開課做了一下簡介,“我希望你的朋友能有興趣,如果他喜歡,隨時可以來找我。”
“她現在就在外面。”
“那帶她進來吧。”
彼得將門全部推開,把站在外頭的金妮叫了過來,她落落大方地打了一聲招呼,米歇爾教授正在倒咖啡,等他端著杯子轉身過來瞧見了金妮,臉色大變,只聽清脆地瓷器摔碎的聲響,是他手裡的咖啡杯掉落。
他慌裡慌張地去拽桌子上紙巾盒裡的衛生紙草草地擦拭了一下,然而顧不得收拾地上的碎片,他瞪大了眼睛,驚異地望著面前的金發少女,胸脯的起伏跳亂了節奏。
“朱莉!”米歇爾教授幾乎驚叫道,倘若不是隔著一張寬大的桌子,他就要跑過來抱住這個妙人,“你還活著!”
金妮和彼得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她瞅著這位一臉見了鬼似的文學教授,不免有所警惕,卻是柔聲道:“抱歉,我不是朱莉,教授,我叫金妮。”
“金妮奧斯本。”彼得帕克補充道,並且將她選課的申請書遞到了教授的書桌上。
“哦!”米歇爾教授驚慌失色,他拍了拍彼得放過來的紙張,“你們先回去,我填好了再叫你……上面有電話號碼……”他退後一步垂著頭望著地上的碎片,聳聳肩無奈道,“我毛手毛腳地,我要先整理一下這裡,抱歉,一會要趕去上課。”
“我來幫您打掃吧,教授。”彼得剛想要往前去拿牆角落的掃帚,卻被他制止了,“你們先回去吧,我要鎖門出去了,回來打掃吧,要不然我們都要遲到了!”
金妮伸出手拽了拽彼得的衣袖,他只好帶著金妮先出去了。
“米歇爾教授這是怎麼了?”彼得納悶道,他的確從來沒見過這位文質彬彬的教授會有這樣的情況。
“朱莉是誰?”金妮問道,“聽起來像是已經死了的一個人,而且還是女孩子,他妻子嗎?”
彼得搖搖頭,雖然他主修並不是文學,而且他對別人的私人事情並不感興趣,只是他無意中聽學校裡的同學說,這位米歇爾教授似乎一直單身,從來沒有過戀愛的緋聞,盡管他看起來已經四十多歲了。
“不會是他媽媽吧,你們美國人不是喜歡叫父母名字嗎有時候?”
“哈?”彼得一愣,“什麼叫你們美國人,你不是美國人嗎?”
金妮吐吐舌頭,“我說錯了,不要咬文嚼字,我在琢磨教授的事情。”
“也許只是認錯認而已,大概你和那個叫朱莉的女孩長得太像了。”彼得說道。
“大概是吧。”然而金妮卻並不覺得有這麼簡單,她敏銳地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有什麼秘密。
“你不是故意找事才會腦補那麼多可能性的吧?”
金妮撇撇嘴,她承認彼得一語中的,但是好奇心就是催促著她想知道更多。
將她和彼得攆出去的米歇爾教授將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裡,他蹲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戰慄,似乎是觸電一般,等他終於穩住了呼吸抬起臉來,他那雙棕褐色的眼睛裡瞳竟然呈現一種鮮紅的色澤,就像是滴落下來的鮮血一般妖嬈而詭異。
而他嘴巴裡整齊潔白的牙齒也都變成了鯊魚一樣尖銳的牙齒,他手上的指甲也變成了爪子似的鋒利,他看起來可怕極了,就像一隻野獸一模一樣。
“朱莉,沒想到,我的能力還能夠重新蘇醒。”
米歇爾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說道,他只覺得渾身有用不完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流竄著,就像是酷熱的夏日喝了一杯冰涼冰涼的雪碧一樣刺激,而他聲聲叫著的這個女孩早已經死了,她的死發生在距今一百多年以前的英國,那個時候的米歇爾是一個貴族的侍從,他愛上了貴族千金朱莉,兩個年輕人相互仰慕,終於在一次獨自相處的夜晚互述衷腸坦誠相見。
他至今依舊記得自己親手脫掉她那緊致的束腰,將她那一層一層的裹胸摘去,他記得自己的雙手碰觸在她身體肌膚上的溫熱觸感,當他情不自禁地咬在了她潔白的脖頸上,原本只是情動時分下意識地一個親暱動作,誰曾想他無意中已經變身成可怕的野獸,那鋒利的牙齒咬噬著她的肌膚,毒液瞬間滲透了她的血液,將鮮活的肉體化作了一具死屍。
他殺了自己摯愛的女孩,雖然逃脫了人類的追捕,他也在朱莉入葬的那一夜失去了強大的力量就連牙齒也不能變成尖利的模樣,這是他一直追求的,他希望自己能夠做一個普普通通血肉之軀的男人,並不稀罕那該死的野獸狀態,他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實現自己的願望,這樣沉重的代價打擊的他許久不能言語。
他獨自在偏避的地方生活,盡管不能變化成野獸,他依舊能夠有長久的生命力,在歲月的變遷中他的憂傷慢慢變淡,他最終試著重新回到了社會,做了一名大學教員。
“我能重新變成這樣,是因為自己下意識地把那個女孩當成了朱莉了吧。”米歇爾哭笑不得,他倒是希望自己一直做一個正常人類,再一次的喚醒那種野獸的形態讓他又陷入了迷茫,他懷疑自己的身份,也許,根本不是人類,就是一種野獸,不,一種怪物嗎?
米歇爾一拳將鏡子打碎,望著那堆晶瑩剔透的碎片,他終於忍不住,一下一下地像個孩童一樣哭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玩笑。”他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