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驟作的狂風呼嘯席捲整個墓園,裡頭被打理的很好的樹木被吹得折腰低頭,墓園外頭的門衛室,裡頭的人將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不願意出來。

在這樣的地方上班,如果不是薪水高的話,誰願意來這地方,陰氣沉重,陽光明媚的時候都感覺沉重壓抑,更加別說變天之後了。

無論這會兒是怎麼樣的情況,都等雨停之後再說,這道門他們絕對不會踏出去。

墓園東南角的地方,兩道身影比肩而立,背影僵直,站的挺拔筆直。

狂風呼嘯,將女人肩上鬆散的長發吹動起來,身上寬松的衣服浮動起來,看上去淩亂不堪。

青姨看著下頭的墓碑,眼神放空,像是陷入沉思一樣。

“您的記憶,已經恢複了?”於寧盯著墓碑,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

“他們能夠瞞住這二十年,就難保之後不會有意外情況的發生。”

青姨蹲下來,撥開隨風落在墓碑上的樹葉,“當年是我同意的,給我催眠,覆蓋掉原先的記憶,之後,嗓子也被毀掉了。”

她語氣悠然,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那樣。

於寧看著青姨的背脊,眸光波動,她一直想知道,到底為什麼她的母親會被席家人稱為不能被想起的人。

又為什麼青姨的記憶,會被覆蓋,那時候她那麼急躁,那麼的渴望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是現在已經呼之欲出了,她卻變得格外平靜了。

青姨撥動被包裹好的花束,裡頭的花朵嬌豔欲滴,“這是你母親看得上眼的花,也並不算是最喜歡的。”

她臉上帶著微笑,想起了那時候於珂學習插花的時候,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只學會了插這一種花。

“她是怎麼死的?”

又或者,於寧想問的是,席家人口中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

“她叫於珂,死的那年你剛出生,她二十五歲,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青姨不疾不徐的開口,慢悠悠的將那些真相,那些已經被封鎖起來多年,不為人知的真相。

於珂從小是個孤兒,長到十四歲進了席家,成為席家名下特工,那時候於珂年紀已經大過了訓練的最佳時間段,但是她還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席家名下赫赫有名的特工殺手。

地位越爬越高,自然就能夠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上頭的領導層。

在於珂十七歲那年,她認識了席慕,那時候席慕也不過才剛剛接任席家家主的位置,整個席家狀態,確實不太好。

於珂的容貌毫無疑問的確是傾國傾城的,這點光從她的女兒於寧身上就能夠看的出來,於寧長相的確耀眼,但是比起那時候的於珂,的確還是差池些。

席慕那時候風度翩翩,長相俊逸,又有權有勢,兩個出色的男女自然很快成為了戀人,發展速遞自然是很迅猛的。

“那那時候你席慕對她,真的是寵著的,只不過當時的於珂雖然樣貌出眾,能力在整個席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只不過,始終還是得不到老太太的同意……”

青姨的敘述如同潺潺溪流那樣平靜安和。

那個時候於珂跟在席慕身邊,為了於珂,席慕頂撞老太太,將她帶進了席家。

也是在那段時間,於珂外出的時候,撿回了當時還在巷子裡討生活的青姨。

也許是有著相同的身世,於珂對她很好,兩人一度成為最好的姐妹。

在青姨的世界裡,她遇上的,對她最好的人,就是於珂,在她漫長孤寂的前半生裡頭,觸手可及的第一份溫暖。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於珂也慢慢的長大,在席家接受這老太太的訓練,明明那麼明豔活潑的女孩子,為了席慕去學習上流社會的所有規矩。

學習怎麼樣成為一個貴婦人,每天學習插花,琴棋書畫一樣都沒有落下來。

“你知道她什麼學的最好嗎?”青姨突然回頭問道。

於寧搖頭,她當然是什麼都不清楚的,這麼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自己母親的墓前,說出去恐怕很多人都不相信。

“是繪畫,她的油畫畫的很好。”

青姨想到她留下來的那些東西,面上帶笑,於珂的油畫和國畫是畫的最好的,琴棋書畫,她就只精通了這門。

所以,她才留了那幅畫給於寧,當做新生兒的禮物。

“她是怎麼死的?或者說,是為什麼死的?”

如果不是為了隱藏什麼東西,隱藏什麼事情,席老太太不會做這麼多的事情。

“那是你出生的前一年,那時候還沒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