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好!”問候聲充斥著整個大廳。

荷葉扶著老太太慢悠悠的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她才慢悠悠的開口,“都坐下吧,不用那麼客氣。”

老太太在席慕的父親死去之後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掌握著席家,期間面對了多少豺狼虎豹一樣覬覦席家的旁系都是敗在老太太手下。

女中豪傑也並不是誇大其詞的說法,雖然上了年紀,也吃齋唸佛了這麼多年,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檀香味,但是往那兒一坐,還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存在。

一眾人安靜的坐下,垂著腦袋不說話,傭人的動作很快,幾乎是老太太坐下的那一刻,一盞清茶就放在她面前。

“你們繼續聊,不用在意我這個老太太,你們這麼多人也很難得聚在一起,都不用拘束了。”

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右手上佛珠的穗子垂在老太太面前,動了動。

莫淩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端著姿態偏頭看著這邊的人,“對,咱們繼續聊吧。”

在這裡,她們是主人,擁有絕對自豪的驕傲之感。

原本窩在一旁的眉眼清靈的女人走過去,對著老太太低頭,“老太太,好久不見了,您身子可還好?”

荷葉抬頭,她記得這個女人,是席家旁系,席慕的堂弟家的妻子,她曾經見過一次,剛才也是她,在所有的人將注意力放在莫淩身上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椅子裡頭發呆。

她年紀應該不小,但是保養得當,臉上鮮少有皺紋,手上的肌膚緊繃白皙,身上有種江南水鄉出來的書卷氣息。

老太太抬頭,眼中平靜的如同一汪湖水,“是玲秀啊,你也是很久不見了,過來坐。”

老太太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對面的一群女人面面相覷,她們那個不清楚,討好老太太要比討好莫淩有用得多了,但是老太太的脾氣,向來討厭接觸他們這些外人的。

其中幾個還是剛才嫁入席家不久的年輕女人,這個玲秀的丈夫,掌管席家名下一個很小的分公司,按道理來說,權勢財力都是不如她們的。

所以到現在,她們這些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她們這對夫妻,會得到席家的邀請。

莫淩眼睛在兩人面上掃過,騙過頭去和旁邊的人說話,沒再搭理這些人。

“席耀呢?”老太太對著玲秀開口問道。

“他去家主那邊了。”

老太太點頭,滿是褶皺的手掌握住女人的手,“前段時間我聽說浩然家的生了個女兒,孩子取了什麼名字?”

“敏然。”玲秀開口道。

浩然是她唯一的兒子,去年結婚,今年第一個女兒出世,取了名字叫席敏然。

“家裡頭有個小孩子,是最好的,是不是挺熱鬧的?”

想到那個可愛的小團子,玲秀臉上透出笑意,“是啊,不知不覺,我也是當奶奶的人了。”

“距離啟程還有一段時間,你陪我老太太出去走走吧。”

玲秀點頭,上前扶起老太太,對面那些女人都待在莫淩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看到老太太起身,都停下動作站起來。

昨天下了一場雨,今早上才停下來,空氣中透出來被浸潤的青草的味道,帶著長廊上被打濕的木頭味道,糾纏在空中。

主宅中央清靈的池子,裡頭各色錦鯉擺動魚尾,湖面上盛放著幾朵白蓮,長廊房簷下垂著兩盞紅色燈籠,隨微風擺動。

玲秀踩著裸色高跟鞋扶著老太太動作緩慢的走在長廊上,身後跟著荷葉和兩名傭人。

迎面而來的傭人對著老太太頷首之後動作輕巧的離開。

“你也二十多年沒有來過這宅子了,覺得周圍,有什麼變化嗎?”老太太看著湖面開口。

玲秀陪著老太太一步一步的挪動,鞋跟踩在長廊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還是老樣子,若說變化的話,就是這池子裡頭的魚,肯定是換了一撥又一撥了。”

老太太輕笑,“呵呵,這魚,肯定不是二十年前的了,但是卻是同根血脈不是嗎?”

玲秀沒再答話,扶著老太太去到了湖中心的亭子裡頭,石桌邊角變得越發圓潤,這些年飽經風霜,也留下了不少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