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裡靜悄悄的,惠哥偷偷靠在紅柱後,蹲著身子悄悄抹淚。

主子已經很多天沒有出過宮門了,就這麼靠在床榻上,或者倚在窗前。

她看的出來主子眼裡的那份希冀。

她要得到自由的希冀。

可自己呢,該何去何從?

自從跟著自己的主子,她也是被平等的對待過。主子從沒有給她擺過架子,有什麼好的,都想著自己。

“惠哥,好端端的怎麼了?過來我瞧瞧。”

海蘭珠朝她伸出手,“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惠哥終是在這樣的問話中,崩潰的大哭。

“主子,你帶著我吧,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

海蘭珠一頓,牽住她的手,憐惜地說著,“惠哥,前方的路會如何,連我也不清楚,我怕…”

“主子,不管如何,我只跟你,去哪裡都好。”

……

關雎宮主子纏綿病榻數日,經太醫院診斷,需去行宮修養身子。

這天夜裡,關雎宮門口有個身影在宮門口眺望著屋裡的動靜。見屋裡亮堂著,她這才提著衣裙,鉚足了一股勁,就這麼出現在了關雎宮的裡屋門口。

海蘭珠並未睡下,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手裡的玉佩。待她聽見屋裡的動靜時,這才抬眼。

這一眼,她就紅了眼眶。

她輕輕將手裡的玉佩放下,往來人那處小跑著。

“蘇茉爾,這麼晚了,你怎麼…怎麼還不休息?”

蘇茉爾並未作答,將手裡緊握著的物什放在了海蘭珠的手裡。

“格…蘭格格,蘭格格…”她低著頭,就這麼喊著。

而海蘭珠也是失了神的看著手裡被蘇茉爾捏的有些微微發皺的荷包。

荷包上的繡樣簡單,是頂冰花。這是一種能夠在冰雪之際都能綻放的花。

那一年,她們在冰天雪地裡相遇,四周佈滿的便是頂冰花。

“蘇茉爾,明日我就要啟程出發去皇上安排妥當的行宮了。謝謝你能送我這枚荷包,無論我在哪,都有你的荷包在身邊,也帶著你的這份不捨,繼續走下去。”

蘇茉爾沉默。

最終,她在海蘭珠的話音剛落時,緊緊擁住了眼前的,她嘴裡喊著的“蘭格格”。

海蘭珠撫摸著她的頭髮,“我的傻蘇茉爾……”

“今夜,就一次,只喊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格格,好不好?”

蘇茉爾胡亂的擦著淚,哽咽著。

海蘭珠不語,她的手微微發抖,捧上蘇茉爾的小臉蛋,她的模樣和眼神,與從前無異。

只是現如今這雙望著自己滿含不捨和哀傷的眸子,是她從來都不願意看到的,可如今,是因為她,才讓這稚嫩的小女孩哭成了淚人。

“蘇茉爾,我是你的格格。”

蘇茉爾再也忍不住,撲進她的懷裡輕聲嗚咽著,“格格……”

她說只喊一次,便是一次。

如此,足矣。

鳳凰樓上,大玉兒無聲地流了淚,她的心裡莫名緊緊被揪住,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跑到窗前,隱約間似乎看到了關雎宮,那裡還是亮著的。

她似乎,也聽到了一陣陣地抽泣聲,那般的不捨,那般的哀傷,也帶著她的心顫抖著,淚落得更洶湧了。

她就這麼僵直著站著,凝視著窗外的某一處。

而後,她的身後一熱,臉上一暖,皇太極緊緊貼著她的身子,吻去她臉上的淚。